“哎呀哎呀!元師兄,你怎麼又陷幻境了呀!”
天算閣前,東方持被震摔在地,緩過神就見元凡陷了幻境,叫半晌也不見有反應,急得團團轉。
東方持罵道:“這地方是什麼情況!”
“莫急。”旁邊的少年示意他别動手,自己探了探元凡的狀況,微微蹙眉,“他自己設的幻境。”
“什麼?”
東方持錯愕,看汗如雨下的元凡,呆愣的說:“他給自己設幻境做什麼?”
“别動他。”
少年攔住他的手,示意他看元凡身上的劍,卧月劍光陣陣,另一把劍上在生裂痕,靈力從地裡溢出灌入他的身軀。
“這是他的機緣。”
“哦哦哦。”東方持反應過來,忙退後,看少年無動于衷忙将他一并拉開些,被少年别開手才回過神來,忙道歉,“實在抱歉。”
“兄台師從何門?還是說是散修呀?”他客客氣氣的行禮,“我叫東方持,師從長闆派。”
“在下宋逸,散修。”
宋逸回禮。
東方持撓了撓頭,好像在哪聽過他的名字,現下急元凡便沒細想,不過見他狀态不糟微微放心一些,想着若是師姐和時也哥哥在就好了,一定知道怎麼救元凡,不至于像現在滿眼抓瞎。
東方持一回頭,邊上的宋逸似中蠱似的呆愣的往閣中去,“诶诶诶,你做什麼去?”他伸手拽沒拽住人,看他上台階,閣門開,他直愣愣就進去了。
“我……”
他前後看,元凡狀态突然不對,汗流滿面,眉頭緊鎖,似遇到了困境,而宋逸顯然是受到了什麼吸引,前後兩難。
他從小衣食無憂,就連最難抉擇的修行路都由他自己選擇。
此刻,他才深刻體會到有選擇何其不是一種痛苦。
日出的光芒穿過樹梢,傾灑在地,東方持心口刺痛跪倒在地,看着晨光下的元凡,心口比尤季瑜剜心痛上千百倍。
——
“真是難見,滄霁有日光。”
周漫和時也坐在房間裡的窗邊,看着遠處的光越發刺目。
時也手指在桌下掐算片刻,抿了口茶,“看來是遇到了大麻煩。”
周漫:“聽說郁半仙是半仙中最為溫和的前輩,不會為難兩個小輩吧。”
“一個朽木之心,一個玲珑之心,你遇着不會覺得有意思?”時也淡定的反問,不見一絲焦急之色。
周漫看他惬意的神情,微微寬了心,伸個懶腰,打着哈欠說,“難得一遇的好日子,出去逛逛?”
時也:“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那不然呢,我又不敢去,就幹坐這擔心啊?起什麼作用?”
周漫理直氣壯的反問,時也無奈一笑,起身扶她,囑咐,“傷沒好,别再出手了。”
“今天就請時公子做我的打手吧!”
她拍了拍他肩,大袖一揮往外走。
“有好處嗎?”
時也慢慢悠悠的跟在後面,打個響指把門帶上。
片刻,周漫已經到樓下了,仰頭看他,“給你買吃的。”
“那可真是多謝你了。”
時也低頭看,袖子磨毛了。
兩人沿街而行,日頭足妖魔鬼怪喜暗,不如夜晚多,人多些反倒熱鬧不少。
不少鋪子挂了龍頭燈籠,門上貼門神的新畫像,看來鬼神祭今日就開始了。
周漫和他并肩走,看腳下霧氣流竄,笑吟吟的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是像在仙境。”
“慢些。”時也看她故意往水中走,擡手預備着她摔,問道:“你在尤季瑜身上放了什麼嗎?”
周漫頓腳,轉身看他,“常見的靈蝶粉。”
時也:“無用嗎?”
“時靈時不靈。”周漫聳肩,盯着他還擡着的手,袖口磨毛還破了洞,周周正正的人,一身破舊衣裳,她将他手打下去,“極少見你花錢,尤其花在自己身上,不會是裝闊吧?”
“心疼我?” 時也抖了抖袖子,手往背後放,歪着頭看她,故意逗她。
“看在你心疼我的份上,我也心疼心疼你。”
周漫繼續往前走,左右有沒有成衣鋪。
時也亦步亦趨的跟着她,嘴角壓不住的笑,“你知不知道你有個本事。”
“我本事多着呢?你指的哪一個?”
時也看準時機,一把抓住她揮動的手,壓制住緊張的情緒,故作輕松的說,“撩人心弦卻不自知。”
周漫手被他握着,擡眼看他眼底溢出的喜悅,小心思一眼就被看穿,忍俊不禁,反握住他手故意晃了晃,“那你也太好撩撥了吧。”
“那也得看是誰撩撥。”
撩撥人的話張口就來,周漫“啧”了幾聲,拉着他繼續走。
時也垂眸看着交疊的雙手,笑沒了眼。
小街走完,周漫歎息,“怪不得穿的都花裡胡哨,原來是沒一家像樣的成衣鋪。”
以前來沒想過買衣服,現下逛了一圈發現盡是賣妖獸和吃食的店,有兩家成衣鋪都挂上了“閉店”的牌子。
時也一本正經的問:“你嫌棄我?”
“大哥,你看看你袖子和衣擺,再看看我!”
周漫甩開他手原地轉了一圈,她衣服都是甯诽備的,剛換的這套青綠的綢緞,壓邊用的都是金絲線,極其華貴,路上誰見都瞥上幾眼。
再看時也,灰色的寬袖粗布麻衣,衣袖磨的呲毛,衣擺還破了幾個洞,全靠一張臉撐着,不然拿個碗在路邊乞讨都不違和。
時也看她在憋笑,看了看自己,再看神采奕奕的人,忍俊不禁,“千金小姐和她的家仆。”
他撈起衣擺,眼睛從兩個洞透過去,笑意不止,“實在是沒注意這還破兩洞。”
破布透過的眼睛清澈無辜,陽光下眼睛光彩熠熠,周漫抿了抿嘴,被他逗得樂呵,扒拉開他的破衣服,“這位家仆,衣服咱以後再買。”
“好的小姐。”
周漫看他眼睛看自己手,翻了個白眼主動去牽他,忽視他眼中的驚喜之色,一邊走一邊說,“我們順路去山下等,看有沒有人上山下山,打聽打聽。”
“好。”
時也順從的跟她走,微風吹拂,青絲飛揚。
山腳下有家茶攤,周漫沾凳就打瞌睡,眼皮子實在撐不住,腦袋點桌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