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持趴在床邊,看汗如雨下的周漫,着急的問:“師姐這是在破階嗎?”
元凡搖頭,不是破階,是外入氣息在幹擾她。
東方持小聲詢問:“怎麼辦啊?”
“沒事,過了北定地界就好。”
聞言,東方持才放下心,去外面施法讓飛羽再快些。
北定地大物博,即便他用盡靈力催動船,也隻快上一時半刻,雲流激流,月升日出,直到,七日後才徹底過了北定邊緣。
周漫的狀态果然好了,東方持驚喜萬分,癱在地上睡着了。
元凡站在甲闆上發呆,思緒萬千。
左滿貫看他一人便過去陪他,正是嬉笑打鬧的年紀卻經常沉着臉,好似有天大的重擔壓在他身上一般,少年老成,讓人親近不了半分。
“你是不是擔心玄鳴會啊?”
元凡沒有回答,左滿貫便以為是如此,笑眯眯的寬慰他,“哎呀,玄鳴會說到底就是一個祭祀,咱就當去湊湊熱鬧嘛,别那麼大壓力。”
“左姑娘,左前輩可和你提到過玄鳴會認識的朋友?”
“啊?”他問的突然,左滿貫一愣,撓了撓頭回想,流雲從身側穿過,滿天绯色,眼前的少年眸子如潭水深暗,讓人捉摸不透,她搖了搖頭。
上一次的玄鳴會在十七年前,他師父三甲,百年來參加玄鳴會上金榜三甲的唯一散修,名動一時。
元凡握着腰間的劍,兩長一短,他身量高壓住了劍長,正義凜然的姿态,迎風而立,萬道霞光将他映照的像修為高深的劍士。
左滿貫聽到他輕飄飄的聲音,“我師姐說會帶我去風雲城,幫我登青雲梯。”
“那多好。”她應和他的話,看他神神叨叨的樣子撇了撇嘴,弄不懂他要做什麼,決定還是去找東方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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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漫是被冷醒的,昏昏沉沉往甲闆上去,空氣中帶有水氣,吹在臉上是濕潤的黏膩,腥鹹的味道揮之不去。
她撐着圍欄看遠處的魚肚白,光線柔而朦胧,晨霧忽遠忽近,忽濃忽淡。
她看着霧白的光一點點抹上鮮豔的顔色,似黃似橙,似紅似粉,霧氣下是忽明忽暗的水光。
她盤腿坐在椅子裡,腦袋靠在椅背上,閉眼享受陽光浴,和去滄霁城一樣,隻是這次邊上少了時也。
沒人煮茶,披衣竟還有點不習慣。
休息夠了,她打坐調息,運行周天。
神思回籠,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她收氣睜眼,三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神态各異。
周漫:“吃飯了?”
聞言,三人同時松了口氣。
東方持洋溢着笑臉扶她,炫耀:“師姐師姐,元師兄做的飯可好吃了。”
“我要吃三碗!”
周漫感覺有半輩子沒吃飯了,上桌就一門心思隻吃飯,風卷殘雲,元凡見狀默默地起身再去加了兩個菜,還好風嶼給的東西裡有菜有米,時也備的柴米油鹽還剩,不然他們隻能啃又老又硬的饅頭了。
東方持盛湯倒茶,鞍前馬後。
左滿貫吃完了呆邊上看着,歎為觀止。
“不加了,夠了。”周漫攔住再度起身的元凡,喝完湯擱下碗,心滿意足的拍拍臉。
蛇妖一口精氣把她靈海攪的天翻地覆,但因禍得福,靈海現在堅固充盈。
收拾完,四人在甲闆上看雲霞。
臨川,四面環海,位西方臨海,一望無際的海域,富庶之地,商人趨之若鹜。
照交派就在天熙海的一座小島上,四面臨海,維護一方安甯。
郁掌門正值壯年将海域管理的井井有條,郁間柳還是少主,聽說遲遲不願接任門主,氣的郁門主天天訓斥。
周漫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她那驕傲自滿的未婚夫,聽說至今沒有娶妻。
“郁前輩和我姐姐,左前輩是同窗,好期待啊。”
東方持擦着槍,滿臉期待。
左滿貫抱着竹筐,歎了口氣,“郁叔叔哪哪都好,就是太傲氣了,娶不着媳婦。”
“啊?郁前輩很挑剔嗎?”東方持疑惑,槍都不擦了,直勾勾的看着她等答案。
左滿貫:“好些年前,夫人為他相親,聽說是位才德兼備的女子,結果被人打了出來,說他是個榆木腦袋,不通詩文的地痞流氓。”
元凡:“怎會如此?”
郁家百年世家,就連旁支的公子小姐都學詩作文,堂堂郁少主怎麼可能不通詩文,定然是裝模作樣惹人家姑娘不悅。
周漫撐着腦袋聽着他們聊天,眼皮子打架,困得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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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出門前望田野,月明芥麥花無雪……”
周漫小聲呢喃,腦袋一偏沒了下文。
不出意外又是看着詩集睡着了,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拿起詩集然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