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才想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毫無預兆的,毫發無傷的。
時也穿的齊整,臉上的傷口不見痕迹,面色正常,唇色殷紅。
周漫不可思議的騰出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檐下的燈籠搖晃,光影綽約,绯色的衣服在添了幾分詭異,那雙慣常淡漠疏離的眼睛,此刻盛着燦爛的螢光。
“謝此亦說你和郁少主逛街去了,小滿果然沒騙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啊。”
熟悉的語氣,周漫心裡萬千驚喜,幾步跑上去,時也也往前接住她,兩人抱了個結實,他剛醒還未痊愈,險些被她撲倒。
時也緊緊地抱住她,貪念的把頭埋在她肩頸,“我還以為醒來看到的先是你呢。”
聲音裡藏着幾分委屈,周漫松開他,拉着他往屋裡去,一把把他按床上。
時也瞪大了眼,手抓着衣帶咽了咽口水,緊張的看着她,“就到這步了?我是忘記了什麼嗎?”
周漫手一揮,發出指令,“躺。”
時也僵硬的躺下去,抓着衣帶的手微顫。
周漫手一伸,時也一下就慌了,擡手握住了她手腕,“噌”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看她神情變冷,慌張的解釋,“我不是不願意,這種事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今晚天色一般,地方不對,我身體也還沒好全,雙修的話,我怕你不滿意,會失望。”
周漫:“……”
他喋喋不休說了一堆,硬是把自己說臉紅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用力把他推倒回去,沒好氣的說,“洗洗腦子吧你。”
順手一拉蓋上了被子,又命令他,“閉上眼,重新醒,我特意買了花,想着你一醒來就看見我,誰知道你醒這麼突然。”
聞言,時也嘴角上揚,緊閉着眼睛,點頭示意。
周漫理了理花,深呼吸一口,說道,“我準備好了。”
時也緩緩睜眼,眼前人在搖曳的燭光下,明眸皓齒,豔麗的花色裡明豔動人,與醒來時的空歡喜不同,此刻,他才是真正的醒了。
“小……”
剛一張嘴,手就捂住了他嘴巴。
周漫:“影響氣氛,你别說話。”
時也撐着床坐起身,無奈的扒開她手,忍不住的笑,眼神真摯的望着她,一字一頓的說,“我喜歡你。”
破天荒的,時也的嘴沒影響旖旎的氣氛,這次直接幹破了氣氛。
周漫一顆心像是溺在了溫泉裡,她千想萬想沒想到他如此直白,現下腦子一片空白,驚喜更多還是驚吓更多辨别不出。
半晌,她才按捺住蹦跳不止的心髒,回擊一句,“我知道。”
時也挑了挑眉,“我知道你知道。”
周漫手裡的花都快掐斷了,像是在争鬥什麼,不肯示弱的盯着他,看他面頰浮上紅暈,耳朵紅的要滴血,眼神也越發溫柔,似蓄着一汪清亮的靈泉,多看一眼就會陷入漩渦裡。
時也:“你要不假裝害羞一下?”
他一說話,周漫的目光不自覺的就看向他的嘴唇,因為生病未正常進食,嘴唇有些幹裂,此刻像是上火所緻,過于紅潤,他嘴角上揚含着笑意,平日看着厚薄适中的唇便顯得略薄。
許時深夜不眠,思緒不清,周漫腦子裡想着什麼,嘴巴不自覺也說了出來。
“我想親你。”
語不驚人死不休,驚天炸雷般,将時也炸得腦子木讷住,半晌才微微回過神,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于是抿了抿嘴。
“呃……我瘋了瘋了。”
周漫意識到自己在發瘋,忙晃着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晃走,花扔給他,拍着發燙的臉往床上躺去,嘟嘟囔囔的說,“跟流氓似的,我冷靜冷靜。”
順手施法把隔擋的屏風拉扯回原位,把不冷靜的兩人隔開一下。
門沒關,風一吹簾子晃動,燭光搖曳,空氣中浮動着藥味,還有别的氣息。
“周漫。”
“嗯。”
“我叫時也。”
“你好。”
夜霧散去,晨光熹微。
周漫感覺到時也的氣息在靠近,人就在她床邊,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睜眼,氣息就逼近了,彼此的呼吸交纏。
額頭是冰涼的觸感,停了良久,直到冰涼變暖氣息才遠離。
周漫翻個身睜開眼,一陣發愣,時也是這麼内斂含蓄的人嗎?
她越想越睡不着,掀開被子往榻邊去,正好目睹他閉上眼睛裝睡樣子,恨鐵不成鋼的拍他臉,一把拽着他衣領拉起來,逼他睜開眼。
“你書看得怎麼樣?”
“什麼書?”
周漫湊近親他一下又分開,氣勢洶洶的說,“這個!”
時也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見。
“你消失一陣有新歡了?”
“沒有!”時也握住她手,堅定的告訴她,“絕無二心!”
周漫磨了磨後槽牙,晨光柔和,淨色宜人,氛圍恰好。
她看的話本裡到這種氛圍,這個橋段了,時也應該不由分說的按着她親才對,果然她還是高看了時也。
“小持說風狸要給你找新歡,你要讓我做小?”
周漫:“……”
東方持嘴可真碎啊,這都說。
“也行,我能做小。”
“你腦子……”
周漫沒罵完整,時也就捂住她嘴巴,眉眼帶笑的說,“我可沒有正室的肚量,我小氣得很,又愛争風吃醋,養在家裡還是養在外面你都雞犬不甯,我覺得,你不管讓我做大做小,都隻能選我一個。”
說着,他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緩緩靠近。
唇瓣相碰,起初冰涼而後熱度相傳,又軟又熱,像含着軟膏一樣的。
時也輕咬着她的唇瓣,察覺她想退後,伸手摟住她的腰,将她攬着更貼近自己,另一隻手捧着她的臉,讓她退無可退,一點點的侵略她的領地,氣息交纏,逐漸深入。
“嗚~”
周漫頭皮發麻,呼吸不過來,不由得聳肩,想退後呼吸卻被追着不放。
“我看了很多書。”
時也輕笑,将她逼到角落,手圈着她的腰,等她呼吸片刻後低頭繼續。
溫柔的侵略,不予置否的占有。
周漫吃軟不吃硬,毫無招架之力。
她被親的腦袋空白,怎麼睡着的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