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私生子有什麼所謂,我還沒爹娘呢。”
左滿貫抱着胳膊看他,一臉嫌棄。
郁歲安生氣的跺腳,“他就是我爹!裝作我師父不肯認我,他醉時抱着木偶一直說‘對不起’,定然是因為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娘的事,所以不承認是我爹。”
那醜東西到底什麼來曆,郁間柳還抱着它道歉,真是哪家姑娘送的?
郁歲安這傻小子,聽風就是雨,郁間柳堂堂郁家少主,真是他爹怎麼可能不承認,郁間柳不和他說實話也是對的,他的身份敏感,年歲太小,告訴他父母之事,操之過急怕會毀他一生。
郁歲安:“就算他不說,我也會查清楚的!”
左滿貫嫌棄的看他 ,敷衍的點頭應和,“是是是,你能查清楚。”
郁歲安往前一步湊她面前,堅定地說:“這次我和你一起走。”
“才不要,我可是要偷偷去風雲城的,你出門一堆人跟着,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左滿貫連連退後,擺手拒絕,說着就要跑,郁歲安極快的跑到她面前攔住路,認真的保證,“我不帶人,半夜三更悄悄走,正好玄鳴會,我們一路遊去風雲城。”
“不行不行。”
“我有錢,我帶錢。”郁歲安搖晃着手上的金镯子,滿眼讨好。
“好。”
左滿貫沒原則,一聽錢就一口答應了。
周漫:“……”
離家出走果然兒戲,片刻就決定好了。
“是不是跟咱小時候一樣。”
謝此亦不知從哪冒出來,笑吟吟的碰了碰她肩膀,周漫回頭白他一眼,撇清關系,“誰和你一樣,别帶我。”
她從來沒離家出走過,就算是生氣出門也會通知一聲才走。
“你來幹嘛?”
“小罐罐和我說回去了,三哥傳信說沒見着人,我一猜她就是玩把戲,果然是藏歲安這了,混不吝的倆小屁孩。”
謝此亦說着直起身,拽着她胳膊離開,反問,“你又來這做什麼?”
“經過。”
周漫撒謊臉不紅,氣不喘,盯着他眼睛理直氣壯。
她看着他一臉的意味深長,想到聽來的事,問道,“聽弟子說,你為我打了這孩子一頓,要不是小柳攔着,你要廢了他?”
謝此亦反問:“不該?”
要不是郁歲安是她侄兒,害她差點命喪黃泉這事過不去,謝此亦也是為她出頭,她心裡感激。
“該,不過他可是小柳私生子,你做長輩的,以後對人家好點。”她看他反應沒有端倪,故作打趣,“我也是長輩,這事不和他計較。”
“翻篇。”
周漫點頭,揉着太陽穴問,“不過兩小孩正準備離家出走,你去和郁間柳說說,别真一聲不吭跑了。”
“好。”謝此亦應聲。
周漫一擡頭看到時也在廊下,她擺了擺手就跑過去,滿臉高興,時也擡手摘掉她頭上的竹葉,也是滿臉笑。
眼不見為淨,謝此亦翻了個白眼轉身走。
“還有一會,我帶你附近逛逛吧。”
周漫看時間來得及,想着他躺了幾天臉色蒼白,人也消瘦許多,就想帶他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一面路鋪,旗帆飄揚,一面是小河,河面小船擁擠,船夫吆喝叫賣,不行船隻售賣物件,獨具特色,上次因為郁歲安使壞她沒能好好逛,今天正好彌補。
時也身上的衣服是謝此亦給換的,身量不貼他,短了寸許,加上他清瘦憔悴,顯得他十分頹廢,周漫扭頭找成衣鋪,拉着他進去,“給你買身衣服吧。”
“給我?”
“你上島之前就想給你買了,耽擱了。”
周漫看擺出的衣服,沒有她喜歡的款式,“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時也:“你也看看,我給你買。”
周漫笑:“姐姐有錢。”
時也:“我也有。”
兩人都在這裝闊綽,最高興地當屬掌櫃,忙不疊的來接待,示意店小二倒茶,“二位仙長可有喜歡的款式?顔色?”
時也脫口而出:“她喜歡墨綠色。”
周漫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時也什麼顔色的衣服都穿過,沒有常見的顔色,一時拿不準他喜歡什麼顔色,但氣氛都到這份上了,掌櫃又直勾勾的看着,她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略顯她薄情了,人果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人就在邊上直接問就行,但莫名就是開不了口。
時也看她絞盡腦汁的樣子,忍俊不禁,擡頭同掌櫃說,“我喜歡半見,隻是這色難調。”
聞言,掌櫃忙道:“有的有的,二位仙長稍等。 ”
人去了裡間,周漫和時也被請坐下喝茶,她抿了口茶,真誠發問,“半見是什麼色?”
時也:“黃色。”
周漫:“……”
黃色就黃色說這麼高級作甚。
添茶的店小二客客氣氣的解釋,“仙長,半見隐黃隐白,又含嫩綠色,‘韶光歸漢苑,柳色發春城。半見離宮出,才分遠水明’,便說到了半見色。”
周漫似懂非懂的點頭,正好掌櫃抱着衣服出來了,歘一抖落,鮮亮黃色鋪滿眼底,卻不刺眼,柔和的色調中竟隐約見綠調,花裡胡哨的衣服見多了,這種顔色的倒是沒怎麼見過。
她站起身摸了摸面料,柔軟順滑,“好看。”
“仙長試試?”
“不……”
話沒說完,周漫就把衣服塞他懷裡來,讓他去試。她看了一眼另一件給她拿的衣服婉拒,離開五福城時,甯诽恨不得給她裝了一個店的衣服,她乾坤袋裡一堆沒穿的新衣服,用不着買,她四處看看,給時也挑一條配衣服的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