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華躍起刺殺,周漫拉緊弓弦,血箭指向她的心口,毫不猶豫的貫穿而去。
血液飛灑,靈力傾洩,煞氣蔓延。
驚呼聲和驚叫聲随人身墜落,周漫被緊緊扯着心緒“啪塔”一聲響松散開,沒有如釋重負,心也似對穿一般,腳下飄忽,眼前模糊。
“春華!”
楊敬撕心裂肺的吼叫,緊接着巨大的沖擊感撲面而來,周漫跌落懷抱中,隻覺強烈的氣息被什麼東西抵擋着,狠狠墜落卻無痛感,耳鳴眼花,像墜入深淵一般無力。
“師姐!時先生!”
李诏聖與其他人一樣被靈浪和煞氣沖擊,寸步難行,隻能大聲呼喊,飛沙走石間隐約可見時也護着周漫與楊敬抵抗。
“周姐姐,你能看我的器靈嗎?”
周漫思緒墜落到底,在青苔小院看見了何了了,少年玩的灰頭土臉,拿着弓打鳥,咧嘴一笑。
“我爹娘說神器天生有靈,你能看見劍靈,我的能看見嗎?”
“像不像我?”
何了了看周漫不搭理,捏着弓蹲她面前,不依不饒的追着問,見她還是不理,咧嘴一笑,甩手上的泥水滴她臉上——不冰涼,是黏膩的熱感。
周漫從記憶裡抽離,時也将他護在懷裡與楊敬對峙,臉上裂開幾道傷口,鮮血溢出。
她當即喊道:“天戟。”
劍破空而來,劍氣壓制,将動亂的飛沙走石全都絞成齑粉。
“同風!”時也趁機施法,劍從天降沒入地中,“轟隆”一聲響,幾丈内樹木磚瓦全都飛射出去,片刻一切歸于平靜。
楊敬摔落在楊春華身邊,抱着她痛哭流涕,拼命給她輸送靈力,想求一線生機。
周漫别開時也的手,撐着劍起身,看着灰飛煙滅的楊春華和萬念俱灰的楊敬,神色冷漠。
楊敬爬地而來,拽住她的衣角,祈求道:“你救她,求求你救春華,你一定有辦法,千錯萬錯都是我教女不嚴,你已經出氣了,求你救救她。”
周漫垂眸看手裡的弓,神器溫養楊春華身軀那麼久,含她血和元靈,血箭射出後神器在瀝出她的血靈,殺人奪神器,隻是要了她的命已是念往昔情誼送她痛快了。
她俯下身斬斷衣角,嘴角上揚,眼裡滿是嘲諷之色,清清楚楚的告訴他,“楊前輩,她已經死了。”
“你要是舍不得,随她去吧。”
“畢竟,教女不嚴,你百死難贖。”
周漫越想越痛快,忍不住笑出聲,五髒六腑絞痛,嘴裡溢出鮮血,她渾然不覺,擡手擦了擦血水,抓着時也的胳膊借力。
李诏聖随鑒鏡司的人進來,見她傷痕累累的樣子眉頭緊鎖。
周漫将弓收好,正準備交代後續眼前便一黑,沒了知覺。
——
東海鑒鏡司。
李诏聖受傷不重,鑒鏡司醫修為他治療後好了大半,關于方家的事他要配合查證,從知室中出來撞見時也,文成與他交談片刻後行禮離開。
“時先生,師姐如何?”
他追上去詢問,蘇醒後還未見過師姐就來知室,心中擔憂。
時也歪頭,李诏聖看去,隻見他身後晃晃悠悠走來一人,右手和脖子都纏着紗布,左手拿着一截黃瓜啃的“咔嚓”響,含糊不清的說,“你擔心我做什麼,能吃能睡的。”
李诏聖:“……”
走到近前,周漫被黃瓜噎了一下,聳聳肩,正色問:“看見是誰帶走柳良才了嗎?”
李诏聖也是适才被告知柳良德的屍身不見了,他當時一心在他們身上沒注意,慚愧道:“當時很亂,沒有注意到。”
周漫寬慰他,“沒事,不重要。”
“師姐,真的是柳良才嗎?”
周漫抿了抿嘴沒回答,屍體不見蹤影,所以大家都覺得是柳良才,知情人死了兩,活着的閉口不言。
時也出聲解圍,囑咐他,“我們有事要辦,你修養兩日直接去漢蘆城等我們。”
李诏聖欲言又止。
周漫聽到遠處的聲響,歎了口氣,滿臉無奈的拍了拍他肩膀,“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話音未落,時也便抓住她手捏訣,一眨眼原地消失。
李诏聖看着跑空的方氏子弟,後撤幾步,毫不猶豫的重回知室中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