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注意到場中安靜了一瞬。
一百多平的客廳,巨型U型沙發占據正中央,擺在正中的茶幾縱長七八米,純白大地毯厚及腳踝。
有女人從袖口裡伸出長長枝蔓伸進男人褲腿,有女人身後搖曳着長長貓尾……一個個沒玩出花來。
真是應了領班所說的:玩精怪就是為了玩個大尺度啊。
謝翊感覺自己眼睛都快瞎了。
謝翊的表情有了變化,一直暗中觀察的幾個男人目光也不住的在眺,甚至肆無忌憚的在謝翊纖長脖項上瞟來瞟去。
他們明明沒有動作,謝翊卻感覺像被濕漉漉的空氣舔了一遍。
低低讨論聲傳過來。
“真白啊……”
“我也是聽陪酒女說起,新來了個長得很好看的。”
“可惜是個男的……”
所有龌龊碎語,都被謝翊悉數捕捉到了耳朵裡去,他置若罔聞,事情都發展到了這一步,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給人挑刺,索性直接調好了手機倒計時。
胡姨說了,讓他堅持,最多一個小時,她會想辦法。
“同性戀真惡心,A組隊長位置穩坐十幾年,犯再大事也不罷黜,有沒可能是因為會太會舔局長啊。”
舔顯然在這裡屬于動詞,大家心領神會的竊笑起來。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不合時宜揚起:“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從來沒見過比明濑隊長更厲害的人了,聽說他是生而知之者,落地就會說話識字,長得還那麼漂亮,我看見他都想跪下了!”
四下裡一下安靜,叛徒手一哆嗦,把酒杯轉到謝翊面前:“小寶貝,來遲了,先罰三杯吧!”
謝翊下意識拒絕:“我沒喝過酒。”
四下裡噗嗤笑起,有人附和:“不玩來做什麼?看表演嗎?”
謝翊耳根子發熱。
這時有人笑着說:“人家才十八歲,說是還在蒼青學校讀高高三呢!與這些婊子又不一樣,不會喝酒是正常的。”
音樂暫歇,四下裡靜得可怕,尤其是陪酒女們,臉上表情怨怼。
謝翊十分無語的看着正中間的男人,又是他,異乎尋常的針對。
七八杯酒立馬應景的遞到謝翊面前。
“喝一杯就一百塊,哥哥資助你讀書啊。”
“喝了他的可也得喝我的啊~”
謝翊一杯酒一杯酒下肚,面上有多鎮定,内心就有多慌張,同樣是男的,他清楚男人想看什麼,可漸漸地,身體就開始不由他掌控,被酒精麻痹了的胃部,一團團反酸,那些酒氣從毛孔裡往外鑽,烘托他全身都暖洋洋、輕飄飄的……
他感覺自己手沒有抖,說話口齒也清晰,怎麼看也露不出馬腳。可為何男人們一個個眼窩裡的笑意變深了呢?
手機倒計時還剩四十多分鐘。
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我去洗個手,”謝翊左腳踩右腳的往客用衛生間走去,背後一片得逞譏笑。
套房就設計在門邊上,方便客人使用。
之前金發男也是剛上完廁所出來。
謝翊抱着馬桶吐了又吐,渾噩難受中帶着一絲靈台清明。
……
謝翊打開水龍頭不斷沖水,水聲掩蓋了他翻箱倒櫃的動靜,終于在備用箱中找到了一卷針線。
在視頻網站上下載一段撞鬼視頻,選擇重複播放按鈕,踮起腳尖把手機丢到了樓下陽台。
撕心裂肺的女聲響徹夜空:“啊啊啊啊啊啊——————”
“殺人啦!!殺人啦!!”
謝翊聽見套房裡立刻出現了慌亂交談聲,緊跟着,哐當劇烈門響,紛沓而去的腳步聲震抖走廊。
……
謝翊撈起繩子把手機飛快收了回來。
這才慢慢悠悠走進客廳,沙發上還剩下兩三名陪酒女,從臉色看明顯是喝懵了,正抽空小憩。
謝翊皺眉說:“現在不追,不怕金主逃票嗎?”
陪酒女們面面相觑,謝翊擡腳:“你們不要算了,我去要。”
沒有比陪酒女們對金錢更敏感的一個群體了,一聽這話,立馬就有跟上去的,小費在誰都裡歸誰。這是夜場的規矩。
謝翊見人全走,反身回去,把門一關。
反鎖落鎖。
……
忙得熱火朝天的一樓大廳,領班被胡窈窕找到,附在耳邊嘀嘀咕咕幾句,領班吃驚的說:“這樣不怕得罪暨妖隊的嗎?”
胡窈窕歎了口氣:“你說那些人,去套房裡玩,能玩什麼?”
她眼前閃過那個明眸善睐、黑白分明的少年:“我總不能傷害一個為救父親不顧一切的孝順孩子。”
……
蒼青醫院醫療手段,設備儀器,都途徑依賴的人類現代化西醫模式,對于一些常見的外科手術類沒什麼問題,可一但深入到精怪身體内部構造等問題,簡直是瞎子哭天——兩眼一抹黑。
而鳳凰精血産自南方極炎地帶的老街,藥性強勁滋補,對于後天神經癫痫的痼疾大有裨益。
可惜鳳凰先天稀少,有市無價。
胡窈窕有些肉疼。
再一次應證了不要找熟人做事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