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沒父母,隻有爺爺關心我~”小竹子精反抗。
謝翊裝作沒聽見,把小竹子精往外套裡一放,小尾巴使勁兒扒拉着往外鑽,焦急忙慌,“還不能走不能走,爺爺讓我來老街拿煙的,我給忘了!”
謝翊瞥了一眼全身上下光溜溜、練一個縫的口袋都沒有,覺得有幾分滑稽。
這算不算裸奔啊?!
“你有錢嗎你?而且未成年買煙,什麼老人啊?”
該不會是随口撒的謊吧。
“爺爺說了他認識可以賒賬的……在、在在……”
小尾巴吞吞吐吐,面有難色,
在了好幾聲沒說出來。
“我忘了……”小竹子精吭吭唧唧的。
謝翊可沒時間繼續跟它玩過家家遊戲,一把把它薅在懷裡了,揣外套前襟裡鎮住了。
謝翊騎着電動車,一邊要躲避橫穿馬路的行人,一邊還要控制小尾巴在懷裡蛄蛹,他眼挑着遠方高聳林裡的四門白石牌坊說,
“你要在想跑,我給你丢結界上,享受下被地基符咒彈彈去掉彈彈樂。”
“嘁”,出乎意料地,小尾巴不以為然,“以為我是蒼青街小精怪啊?你們的結界對我沒用的。”
謝翊被它的說法糊住了,怎麼會有不害怕結界的小孩,小的時候他不聽話,爸爸就威脅丢結界上,再被暨妖隊員們恐吓,雙重驚吓效果,育兒成效優秀。
“地基符咒怎麼會對精怪沒用?”
謝翊想了想說,“我聽說隻有暨妖隊有陰陽身份卡,可以帶着精怪短期的自由出入,你又憑什麼?”
“我都說了啊,”小尾巴不耐煩,“我不是蒼青街的精怪,我所在的老街基地符咒已經被摧毀了,能困住我的是虎紋咒,你們蒼青街的水紋咒對我沒效果!”
就仿佛是騎車騎着騎着落到了坑裡,神思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先一步被摔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小尾巴笃定到,直視陳述再簡單不過的常識的态度,一時間陷入茫然:
“失去了結界,會怎樣?”
小尾巴說:
“沒有地基符咒保護的精怪,十有八九灰飛煙滅,而像我這種殘存的,也失去了皮囊和靈力,變得和流浪小貓小狗沒什麼區别了。”
……
“撒謊也要有個限度,”謝翊打斷它,“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現在這個精怪樣子去闖關出入牌坊,暨妖隊看見了也得一槍斃了你。”
小尾巴被拂了面子不服氣,非要鬧着就要去牌坊,必須得出老街才能回家。兩人拉扯時,小尾巴跳起來撞到謝翊下巴,兩個人疼得,一個捂下巴一個捂頭。
“反正我家在街外,你要不就别送了,我自己走!”小尾巴還待耍脾氣,被謝翊一記複雜眼神封住。
“你非要送死,那我就帶你去。”
謝翊一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開去,也不再跟小尾巴就這個問題搭話,似乎是害怕小尾巴說得越多,暴露的越多,于他的世界就越動蕩。
他隻想按部就班穩穩當當的生活着!
最後,還是謝翊利用對地形的了解,帶小尾巴來到邊界處的一樁斷牆殘垣,眼睜睜地看着小尾巴如它所言,
輕而易舉的出去了,
非但出去了,還出于幫忙謝翊擡車,來來回回好幾遍。
謝翊沉默如金,直至小尾巴搖晃他的手臂,他方才深思歸位,瞳孔顔色都深沉了許多。
在街外的郊區,電動車行駛在颠簸碎石子路上,半晌,謝翊長歎口氣,好似把心中的塊壘也嘔出來了。
“之前在學校學地理課的時候,學到傳遞書信用壁字紋,‘求事用圭,事成用璋,集合軍力用珩,戰起則用璩,老街被毀用環,天降災禍用瓊。旱為珑。大喪用琮。’”
謝翊說得很慢很慢,他的思維随冷風一起飄蕩。
“當時我就在想,為何老街之間要傳遞書信呢?為何會有戰事?與誰為戰?大喪告知天下,是何等貴人值得如此大陣仗?”
來不及将腦子裡紊亂的疑惑逐一撥解了,也顧不上小竹子精能不能解答,兩人一路騎行一路交流,很多疑惑在交流中逐漸瓦解。
謝翊問:“所以就你看來,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小尾巴說:
“我聽爺爺說,這是一個和平的年代,也是一個戰亂的年代。”
小尾巴托着腮幫子,一點點回溯:“爺爺說,老街這種微妙的平衡被打破,隻是時間早晚的事,就跟石頭會被風化,符咒的威力也會消失,到時候天下又會大亂,精怪頻出,分割決裂,平分天下。”
“你現在所處的蒼青老街,是難得的還處于和平的老街,從北方往南,或許是闆塊氣候緣故,已經戰火肆虐,風起雲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