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的綠幾乎快從眼眶中流淌下來了。
“不是我,不是我!”
謝翊一腳踩在它身旁的地上,堆得茸茸的枯枝發出嘎吱響,要這一腳踩在小尾巴肚子上,它的身體也同樣會這麼斷裂。
就在謝翊繼續要發作的時候,突然從身後伸出隻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他手臂。
就像折一根藤蔓輕而易舉的将謝翊轉過身,握住他的手掌寬大、燥熱。
是人。
是活人。
“要鬧回去鬧,在這被人看見怎麼辦?”
謝翊看着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老人,全身白,頭發白,衣服也是偏向于醫生工作者的薄白袍,或許是終年不見日光緣故,老人臉色也是不健康的白,整個人像覆蓋着一層銀屑。
小尾巴見機行事的抱住了他大腿,作勢就要哭,老人眉頭一鎖:“你又拿你異能去做什麼壞事了?把人都帶家門開來堵了!”
小尾巴立馬瘋狂擺手:“我不是,我沒有。”
謝翊一聽沉了沉眸:看來小尾巴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滿口謊言,一個字都不承認。
謝翊越想越氣:“您就是它的監護人嗎?你家孩子現在惹了事,能不能麻煩解決下。”
“解決什麼?你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都堵家門口來了,呵,我家孩子我不了解?它什麼壞事也不會做,有錯也是你們的錯!”老頭越說越大聲,吹胡子瞪眼。
“好好好,”謝翊還從未見過如此胡攪蠻纏的老人,氣得拿出手機就要報警,撥出号碼,良久接通,荜荜撥撥的腳步聲卻響起,老人大步流星踩在枯草堆上,小尾巴挂在老人腿上,往獨棟屋子走。
眼見目标就要進屋,電話傳來嘟嘟嘟盲音聲,謝翊一看屏幕右上角,頓時氣得眼皮發脹。
信号欄空無一格。
這荒無人煙的破郊外!
謝翊忍着想罵髒字的沖動,疾跑過去堵在了一老一少面前,老人止步,與謝翊隔了半米間距,眸中精光大作,很有威嚴。
“你既然見過阿尾的異能,就應該知道,它的能力是催發。”
“嗯?”催發二字入腦,謝翊卻分析不出代表的含義。
老人分辨着他臉色中的疑惑,沉了沉聲,說:
“催發是加強精怪和人的基礎情緒,如果有善意,就會更加良善,如果有惡意,就會更加行惡。正常人做事時會有理性和顧慮約束,但有阿尾在的時候,這條準線就消失了。”
小尾巴龇牙咧嘴,涕泗橫流:
“我又沒有人類皮囊,為了不被發現隻能寄生啊!”
一老一少一唱一和,将謝翊襯托得更加凝重。
不是小尾巴的錯,那是誰的錯?
與小尾巴短暫接觸,他感受到對方雖然撒謊、狡詐,還有很多小聰明,但歸根結底,隻是一個小孩。
正常小孩犯了錯,有未成年人保護法護着。
精怪可就不一樣了,
況且還是叛離地基符咒圈的精怪!
謝翊一身嗖嗖發冷汗。
明明身處于朗朗日光之中,謝翊卻感覺一身的亮光都沒了。
朗朗日頭之下,謝翊卻猶如身處樹蔭之下陰涼。
猶豫工夫,一老一小已經走進拔地而起的小屋,屋子是呈正方形,五平米,鋼屋邊角生着鏽迹,泥土簌簌的,一看就是埋藏在地底多年。
是什麼原因會讓人在地底裡生活呢?
謝翊想起小尾巴眷戀在他家不肯走的樣子。
都快關門了,小尾巴依然沖他露出戀戀不舍的樣子,像隻被抛棄的小狗,可憐兮兮的,要不是懾于爺爺威嚴,謝翊直覺下一秒它就要直接原地打滾。
謝翊在心底裡歎了口氣,腳步遲滞的上前半步:“老人家”,是有些妥協的語調,
“麻煩問下怎麼回到蒼青老街嗎?這裡沒信号,無法導航。”
謝翊敏銳地察覺到,老人的臉色明顯好轉了幾分,探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所以你是從蒼青街把阿尾帶回來的?”
謝翊點頭。
老人微微狹長眼線:
“你是住在蒼青老街的人?”
謝翊沒什麼好隐瞞的,如實照說。
老人眼中的笑意更濃了,“那你先随我進來吧,地下連接有wifi,你可以下載了地圖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