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結束了嗎?
連身後追捕的馬仔們也停了步伐,幽靜中, 張姨碧澄澄的眼睛格外瘆人,鮮紅嘴唇一開一合:
“以後要聽我話,不要亂跑了哦。”
咔嚓!
——扣動扳機。
别把我的死亡告訴我爸爸!
謝翊痛苦之際的心尖上閃爍出一瞬的微茫,“要禍及家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切都化成了慢動作,槍管在距離謝翊額心三十公分的地方綻放,一小簇刺痛氣流中,攜帶噴出一道白光,似乎是子彈殘影,又似乎是其它什麼東西,人在極度驚恐中大腦是喪失了分辨能力的,一秒之後,他的世界白色所籠罩,空濛的,寂寥的……
還有些酥酥癢癢的麻,睫毛忽閃着,鼻腔裡噴出的氣流也能将白色吹起。
直至像新娘子掀開蓋頭一樣,順着鼻梁往下落。
謝翊視線追蹤的,看到了飄落在地上的,白布。
……從槍管裡噴出來的居然是白布?
随即,他聽見了小孩子悅耳動聽的笑聲。
像無數看不見的細絲線,将他支離破碎的魂魄歸位。
他驚愕地看着張姨血色紅唇中發出不屬于她的聲音,
“你怎麼這麼膽小啊,這隻是玩具啦。”
有一瞬間,謝翊懷疑是勾魂使者就位了。
直至張姨眼中的綠意更盛,瞳綠折射瞳孔滲出無限度的綠光,蕩漾着熟悉的神采。
那寄生瞳孔的能力——
分明是小尾巴!
張姨上前,輕拍他後背,怕他咳嗆到,手掌貼後背的一瞬,
謝翊直接後退。
他這才發現,環境太安靜了,就像他們兩人的獨角戲。
韋家馬仔們停在台階下,也一個個沒敢繼續上前。
眼神中分明就是……畏懼!
那不可能是面對張姨的眼神。
謝翊的心沉下去。
無論如何,小尾巴的出現就像是幾乎快刹不住的列車,行駛出了無盡黑暗隧道。
石破天驚,天亮了。
他又尋找到了活的希望。
謝翊已經沒有别的選擇,他往小尾巴邊上站:
“帶我走。”
他現在隻有這一個想法,就是快點離開這裡。他已經顧不上是非黑白,真假分明了!
小尾巴控制張姨瘦削如柴的手落在謝翊肩膀上,跟哄孩子一樣親切的語氣:
“不怕啦,韋家還要交貨呢,他們不可能真的傷害你啦。”
“可是他們給注射毒品!”謝翊牙關恢複顫抖。
“哦?”小尾巴輕佻了語稍,“有這事?”
“嗤,”黑暗中點燃一簇紅色火苗,點燃下方韋父那張暴露出殘酷的眼,“怎麼會?試驗要用呢。那隻是安定劑。”
謝翊愣怔住。
韋父眼底是戲耍過後的揶揄,把話稍丢給小尾巴:“熟人?”
“當然,”小尾巴軟軟糯糯的笑,語氣比春風還柔軟,“下次再這樣随便抓人類亂湊數,可就不找你了。”
韋父吐了一口長煙:“基地催得緊啊,你我都是辦事的,能互相理解吧。”
小尾巴抿了抿唇,将謝翊護到身後,沒多說什麼。
謝翊看着小尾巴寄生的陳姨的頭,散發着腌入味了的廚房菜味,隻覺得胃部翻滾,又想吐了。
一靜下來,環境裡的各種聲響就越發明顯,地下室裡分明有撕膠帶的,撞擊□□的,搬運的,謝翊越聽越頭皮發麻,眼神恨不能将小尾巴看出來一個洞: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噓,”小尾巴把手指壓在謝翊唇上,“先走再說。”
小尾巴先附身韋恩,再出現韋家,已用行動證明了它的身份,可謝翊還是抱着一絲的懷疑,但凡小尾巴駁回了他,他也有借口心安,可小尾巴的熟門熟路,遊刃有餘,反坐實了它就是韋家一環的猜想。
謝翊喉嚨發澀:“我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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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在蒼青撞上傀儡流隊,明濑通過返場發現潰敗的傀儡身上,有虎紋咒印記,便緊急通知暨妖總局。
深夜,總局發來消息,位于華南山區的一處老街沒有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