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根沒和什麼人接觸過,也沒和不熟的人講過話。
“我,沒有,一點印象都沒有。”岑甯熙搖搖頭,“我社交圈很小,和異性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有些是迫不得已,比如說老師讓我傳個話之類的。”
“萬一人家就是對你辦公事的時候心生歹意,你又毫不知情呢?”蘇楠鼻子一翹,她可太了解男人了,表面上多斯文,背地裡就有多肮髒。
岑甯熙被她說得脊背發涼,站起身敷衍道:“不管了,飛了吧,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直這麼猜下去也沒辦法,幹脆把紙飛機飛了,也算是銷毀贓物一件。
如果岑甯熙真的很在意,她大概率會放在抽屜裡,等待下一個暗示的出現。
可事實是岑甯熙一點兒都不在意,還打算銷毀證據。
三個人來到操場,綠茵茵的草地上爬滿紙飛機,原先說得比賽也早沒了裁判。學生們在地上撿起一個紙飛機往天上一飛,有去撿其他紙飛機,整個操場天空黑壓壓的,和蝗蟲過境似的。
不敢想象待會兒打掃衛生的叔叔阿姨會有多辛苦。
不過一想到這一地都是可回收垃圾,能賣錢,他們應該不會抱怨太多吧?
岑甯熙象征性地往飛機尖端哈了口氣,手一伸,飛了出去。紙飛機飄阿飄,并沒有飄得太遠,落在一堆紙飛機的中央,消失不見。
背着風,岑甯熙的頭發被吹到前邊,遮住視線,她下意識去撩了下,扭頭便撞上沈旭清盯着她看。
狐狸眼裡好像寫了點什麼,岑甯熙看見了。
“甯熙,你真的不知道那是誰送你的嗎?”沈旭清悠悠然問。
“不知道。”岑甯熙回答。
“沒說謊?”
“沒有。”
沈旭清點點頭,不再問,也像是在告誡岑甯熙,不要再提這件事。
岑甯熙有些迷惑了,沈旭清怎麼,忽然在意起誰給她送暗戀紙條這件事?
誰暗戀她,和沈旭清有關系嗎?
岑甯熙低頭擦了擦蠟筆留在手背的痕迹,默不作聲。
……
期中考試結束,相較于月考,沈旭清進步了些,段排名從二開頭變成一開頭。她發現自己卷不過岑甯熙之後,就開始暗戳戳努力。
她記性好,又選大文,各科都不差,歐城中學又是優生雲集,差幾分可能就掉幾十名。因此,她唯一的薄弱項,數學給她拖了很大的後退。
她分班後的數學老師怎麼說呢,很有個性。一個每天把發膠塗在腦袋上,梳着大背頭穿西裝的男老師,姓呂。
呂老師看同學們時,沒有對青春孩子活力四射的感慨,隻有想要炫耀自己聰明才智的渴望。
這老師說是天賦型選手,當年打牌不學習,随随便便考上個師範,教學生時有種天才不理解凡人的漠然。
成天上講台就是一句:你們的腦力,就不要思考這麼多數學原理了,把題型給我背下來就好。這個公式記不住?抄兩千遍!
但是該說不說,他教的每一屆學生數學成績都是很拔尖的,而且掃清了低分區的學生。
這回考試,沈旭清班裡三角函數大題有一半的人沒拿滿分,呂老師當即一拍手,怒斥全班,讓這道題沒滿分的人合力抄兩千遍,連同題目和答案一起。
半個班少說二十人,一個人至少也得一百遍。
沈旭清由于站在需要罰抄的隊列中,她悄悄碎掉了,又悄悄把自己拼起來。
不過,雖然呂老師的鐵血政策讓人心煩,但是沈旭清對他讨厭不起來。他不會像其他老師那樣,說文科班數學教簡單點就好,理科班可以學難一點。也不會說所謂的性别議題,男生适合學理科,女生适合學文科,無論男女,在他眼中都是不如他聰明的傻瓜。
呂老師平等地歧視所有學生,又平等地給予每個學生應有的教導。
他非常驕傲,年年任課班級非要一個文科班一個理科班,體驗一下冰火兩重天,但是年年他都能教好。
岑甯熙和她,都是呂老師任教。
“所以這就是,你拉着我幫你罰抄的原因?”岑甯熙在地理課上,聽老胡講一些新奇的地理見聞,還順手幫沈旭清抄她早已滿分的三角函數大題。
“我這叫給你,鞏固基礎知識。”沈旭清淚眼汪汪,她是真的抄不完,可扭頭看到岑甯熙那張“數學135”的臉,就非常來氣。
“哦,抄就抄呗。”岑甯熙嘴角蕩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