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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早餐吃什麼?”喉嚨吞咽下稀拉的米粒粥體,祁聽寒竟然覺得味道還尚可。
果然是餓久了,吃潲水都香。
“嗯……我嗎……”簡昭說到此處,手上正沿着碗邊緣扒開密封塑料蓋,“呲喇”一聲清脆的摩擦聲,椒麻濃烈油香撲鼻地滋滋冒出來:
“我嗦粉。”
紅油滋亮包裹着白色粗粝長圓粉條,鮮紅的雙倍辣椒油浮在濃稠的湯面上,紅白相襯視覺沖擊效果頗為明顯。
大清早吃這麼一大碗重辣的粉。
貴省的風俗傳統當真不同凡響。
祁聽寒低頭又咽了一口粥,突然覺得自己這玩意是珍馐佳肴了。
還得對比出幸福感。
看着簡昭攪動着紅光油亮的湯面,祁聽寒感覺自己gang門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
“大早上吃這個,你腸胃受得了嗎?”
“這有什麼受不了的。”簡昭正筷子一挑,滑溜的粉絲順進口腔裡咀嚼:
“就是這一口粉下去,才舒服了。”
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祁聽寒暗自感慨道:要是自己也這麼吃早餐,估計就長逝于WC了。
“對了,既然飲食這麼不習慣,為什麼大老遠來湖南讀書?”簡昭腮幫子咀嚼鼓起來:
“我們學校又不是985、211,廣東那邊明明有更多的一本可以選吧。”
“填志願的時候你爸媽沒參考規劃,找那種包撿漏985的專家幫你填?”
“找了啊。”祁聽寒撂下碗底,臉上神色雲淡風輕:“大數據分析評估,根據“沖、穩、保”原則給我精選出了80多個志願。”
“不是吧……一個都沒中?”簡昭下巴都要驚掉了,直呼機構害人不淺啊。
“那沒有,機構收錢還是辦了事的。”祁聽寒開玩笑似的語氣,變得有一絲僵硬:
“是我自己填報通道截止之前的那一個晚上把所有在廣東的學校都删了。
說删就删?
簡昭詫異地挑眉,手裡筷子一時間都滞在空中沒繼續夾粉:
“你們少爺家裡有礦繼承,選大學都這麼任性的嗎?”
“下放到這個野雞學校,你爸媽對你就沒一點意見?”
“那可太有意見了。”祁聽寒托起碗身,往嘴裡倒底部殘存的粥:
“他們八百年沒回過一次家,出錄取結果那天,連夜驅車趕回來把我臭罵了一頓。”
“說我背着他們可算悶聲幹了票大的。”
怎麼說……聽這個語氣,感覺沒多難過?
“不是,既然志願填得好好的……”
故事發展朝着匪夷所思的方向一路狂奔,簡昭疑惑地幹咬着木頭筷子:
“為什麼……要改?”
祁聽寒頓了一下,嗓子幹涸地顫抖着深吸一口氣:“因為不想留家裡。”
雖然簡昭非常能理解囚锢許久的高考生,想闖蕩天南海北,甯死不留本地的心情。
但極端到祁聽寒這種程度了……明顯是另有隐情。
簡昭低下頭透過塑料碗的看向祁聽寒,還是那張神色淡漠的臉、沒有絲毫異樣——
就這麼讨厭嗎?
祁聽寒口中那個廣東的家。
眼見氣氛不對,簡昭眯起眼睛笑着打哈哈:“怎麼聽起來,你家跟地獄一樣?”
“不過也是幸虧你改了志願才能遇到我。”
“這波不僅不虧甚至血賺啊。”
“家嗎……”祁聽寒凝視着塑料碗底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谑又苦澀地笑容:
怎麼不算呢?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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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早餐正好趕上醫生領着一大啰實習生查床。
“21号床現在各項指标都正常了。”醫生挨個介紹講解完病理指征後,看向祁聽寒:“收拾一下可以走出院流程了。”
“好好好……謝謝醫生。”簡昭頭點得跟個不倒翁一樣,醫生都浩浩蕩蕩走老遠了眼睛還一直目送着:“這幾天辛苦醫生照顧了。”
祁聽寒對這類行為不置可否:
怎麼cos着家屬還越來越沉浸了……
“簡昭。”祁聽寒簡單收拾完自己數據線類雜物,對着門口守着的人微微挑眉颔首:
病後初愈的聲音凜冽帶了點沙啞,挺拔劍眉之下的雙眼認真堅定: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哈?
簡昭大驚失色地回頭:
雖說我确實與你一見如故,醫院一遭也算生死之交,但滿打滿算這其實也才過了三天。
咱們這進度是否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