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一件白色修身的棉襖,雪白的毛絨衣領,映襯着她蒼白、憔悴的臉色。她的長發高高地束起,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她給人的一種幹淨、純潔的感覺,仿佛晶瑩剔透的冰,隻有這飛雪才配給她伴舞。可是他也看到女孩幹裂的嘴唇上,已經結痂的口子上又裂開了,滲出鮮紅的血,那一瞬間,他的心被它刺痛。
林尚川看向女孩,四目相對時,女孩用手輕輕地拂去頭發上的雪,看得出,她此時正忍受着一陣疼痛,她看了一眼他,轉身離開了。林尚川回頭看着女孩的背影,她低着頭,手捂着胸口,雪慢慢遮住了她的黑發。
雪越下越厚,越下越大,林尚川沒有繼續往前走,他想借着剛才美輪美奂的場景,吹一首曲子,卻發現沒有帶笛子。
回到民宿後,林尚川撣去身上的雪,老闆娘端來了熱茶和點心。
“快要過年了,又是大冬天的,這裡很久沒有客人了,你還是從南京來的,大城市啊,你想吃什麼盡管說,農家樂的菜我們都有,你就跟在家一樣了。”
“已經很好了,你們吃什麼,我都可以的。”
林尚川平和、溫柔的語氣讓老闆娘沒有陌生感。 “你這次待多久呢 ?要說玩,你可以去我們縣城的,鎮上出發,半個小時公交車就能到,縣城好玩的多點,有一處寺廟,還有一個大公園,有一個滴水湖呢。”
“過年之前肯定是要回去的。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看看的。”
“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說,肯定讓你吃好,你快吃東西。”
“好,謝謝老闆娘。”
林尚川剛喝了一口熱茶,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陳阿姨,我來了,快接住我。 ” 林尚川放下茶杯,看到大門口進來了一個女孩,一看就是個高中生,背着一個看似很重的書包。
“陳阿姨,看到明桢了嗎?累死我了,快讓我喝口水。”
老闆娘起身,趕忙接過女孩的書包,抖了抖上面的雪,心疼地說道: “小旌旌啊,你這是背了石頭啊 ?下這麼大的雪,你來幹嘛來了?”
“這是我給明桢的複習資料,親戚從市裡買的,我喊她了,她好像不在。”
“早上我看她出去了,不知道回來沒有,你先暖暖手,我去給你叫。”
李言旌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他身着一件棕色的毛呢大衣,裡面搭配杏黃色的松領毛衣;層次感明顯的黑發稍微遮擋了眉尖,明朗俊秀的臉龐,儒雅的氣質,還有那溫暖的笑容......這是她見過的,比她們語文老師還要帥的人。
過了一會兒,林尚川又聽到了老闆娘的聲音:“明桢來了”。同時還有一個女孩沙啞的聲音: “旌旌,我剛去南山林了,你冷不冷啊。”
林尚川不自主地看向門口,老闆娘身後跟着一個女孩,這不就是剛才在雪地裡跳舞的那個女孩嘛。江明桢進門看到李言旌,又看到林尚川,也楞了一下。老闆娘對她們大聲說道:“這是我們的客人,在這住幾天,我們可得好好招待呢。”
“你們好!我叫林尚川,從南京來。”林尚川起身微笑着說道。
“您好,我叫李言旌。這我同學,江明桢,非常歡迎您的到來。” 李言旌聲音洪亮,大方地說道。
李言旌看着林尚川,來自大城市的人就是與衆不同,看到他,就像看到一個城市的精神風貌。
江明桢因早上出門受了凍,還沒等她開口,突然一陣急促地咳嗽,喘不過氣來,漲紅了臉,嘴唇上又滲出了血。李言旌急忙拍她的背,老闆娘遞過來了水杯,林尚川上前想扶她坐下,卻幫不上忙。
門外已是白茫茫一片,李言旌拎着書包跟明桢一起回家了。李言旌問明桢,剛才那人是誰呀,好帥呀,還是南京來的,他是幹什麼的呀?
“我也不知道。”
江明桢打開書包,這麼多的複習資料。她知道,李言旌肯定又是把自己有的,也備了一份給她。她很感動于有這樣的同學,更是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李言旌的家庭條件比江明桢家要好,父母都是正式編制的初中老師,還有一個弟弟。讀小學的時候,兩個小姑娘總在一起玩耍,上廁所都要手拉手去。李言旌有任何好吃的,好玩的,或是新衣服,都會想着江明桢。
江明桢因家庭原因,從小學到現在高三了,李言旌給過她很多東西,都是她不曾見過的。這麼多年,兩人隔三差五的,不是住在李言旌家,就是住在江明桢家。學習成績,李言旌一直優于江明桢,江明桢很崇拜她這個學霸。
李言旌正吃着桌上吃剩一半的薯片,聽到陳阿姨在喊她們:“明桢,叫上你媽,和旌旌一起到我家來吃飯,中午你們别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