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劉明依初中畢業後就去打工了,家裡需要她早點掙錢養家。二十歲的時候就和一起打工時認識的一個老實男人結婚了,給了家裡2000元的彩禮。她是一個懂得認命的人,是典型的善良勤勞的農村婦女。
她一年年忍受着生活的磨砺,命運的平凡,不吵不鬧,就這樣活着就夠了。三十歲的年紀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了。她對兩個妹妹也是十分疼愛,做到了一個大姐該做的所有的事。
二姐劉明麗截然相反。自從她被父親放棄,跟着母親生活開始,就學會了和天命抗争。她對親情淡漠,給自己打造了一副刀槍不入的精神外殼。
她不相信怪力神說,不相信課本上講的馬克思唯物主義。她甚至都不相信女人讀書就能改變命運,母親就是個例子。她隻信仰她自己。她認為上天給她這樣一副天資國色,不是讓她用來糟蹋的。
的确,劉明麗是三姐妹中最漂亮的一個。中專師範畢業後分配到一個村小學教學前班,談了幾個男朋友,家世背景一個勝過一個。工作一路從村小學調到了縣城高中部,嫁給了縣長家的大公子。她一度成為了白末鎮的榮耀和傳奇。
初四這一天,大姐劉明依一家一早就到了,兩個孩子對新的環境很興奮,待了不到十分鐘,就去找鄰居的孩子玩了。二姐劉明麗是坐縣委的公車來的,十分氣派,丈夫和孩子留在縣城要接待來看望縣長的人,今年她一個人回來。
本來是親人團聚的喜慶日子,江明桢卻沒有那麼高興,早上出門的時候,她不由地看了一眼林尚川住過的地方,心裡感到空蕩蕩的。吃完午飯,她們在家看重播的《春節聯歡晚會》,聽到有人敲門,江明桢懶懶地起身去開門。
那人是江建國。
對于江建國這個人,江明桢是無感的,無所謂恨與不恨,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陌生人的身份。他隻存在于别人對母親的閑言碎語中,存在于别人對她說,你爸爸是校長。僅此而已。要說唯一的關系,可能都姓江吧。大姐和二姐見江建國來了,就沒有多待,各自回家了。
柴會英叫明桢坐下,他們有話說。江建國看了看明桢,淡淡地問了一句“手怎麼了?”明桢沒有回答。他繼續說道:
“你馬上要高考了,要去讀大學了,你走了,你媽就一個人在家,孤單沒有人照顧。我家的兩個兒子,老大去年結婚了,在縣城買了房子。老二今年也高考,他也會離開家,他們的媽前年過世了,現在我也一個人在縣城,有一套房子。我想把你媽接到縣城去,享幾年福。你也安心地上你的大學去。”
說完,江建國便給柴會英遞眼神,示意她繼續接他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