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即将消失的背影,感受着四周讓他毛骨悚然的那股寂靜,中年男人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踉跄着跟了上去。
“你們慢一點!等等我!”
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至此,玩家總算是在小徑上集齊。
按照慣例,他們開始一邊前進,一邊挨個進行自我介紹。
中年男性名叫董大有,是個倒賣植物種子的商人,原本生意不溫不火,勉強能夠糊口,卻因為近兩年,國家倡導綠色經濟,讓他從中嘗到了甜頭,發了幾筆小财,終于變得富有。
據他所說,他專門找高人算過,他名字中的“大有”,暗示着他一定會大有作為。
而他如今的成功,就印證了這件事。
至于那對姐弟,姐姐已經在職場打拼多年,年齡是二十七歲,弟弟目前則是研究生在讀,年齡是二十三歲。
弟弟名叫蘇旻文,姐姐沒有說自己的真實姓名,隻是讓大家喊她Susan。
她說,Susan是她的英文名,單位裡的同事,都會這麼叫她,出于個人習慣,她希望遊戲中的隊友,也能夠這麼稱呼她。
最後一位新玩家,就是那位尖嘴猴腮的男性。
寇栾本以為,對方不會在這個環節開口,誰知,他竟然主動告知衆人,他的名字叫做“阿鼠”。
……阿鼠?
這明顯不是他的本名,很可能是他在某個組織中的代号。
不過,這兩個字倒是很符合他本身的外表,簡直是渾然一體。
在向新玩家進行科普的時候,衆人就已經知曉了滕玉和的姓名,因此,他隻是額外補充了自己的職業——
電話營銷員。
這是什麼崗位?
寇栾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了一些參與詐騙的不法分子,還是專門忽悠老年人的那種。
但滕玉和顯然不屬于這種人。
寇栾相信自己的判斷。
……算了。
世界上的職業,總是千奇百怪,他未必全都了解。
他果斷地放棄了繼續糾結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輪到寇栾自己的時候,他想起他在邢峰和姚芳華的認知裡,完全不同的兩個身份,隻能硬着頭皮說他是個演員兼職編劇。
“現在演員已經這麼不掙錢了嗎?”弟弟蘇旻文狐疑地問道。
“……還行吧。”寇栾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副職純屬是個人愛好。”
“喔喔。”
“我好像沒看過你演的戲。”姐姐Susan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幾眼,“臉也不熟。”
這對新人姐弟,雖然性格各異,但讓他無語的方式,倒是一模一樣。
“很正常。”寇栾努力讓自己聽起來鎮定,“要不,怎麼有時間發展副業呢,呵呵。”
邏輯好像又完美地達成了閉環。
寇栾發誓自己隻是在随口胡謅。
“寇先生的演技很好。”姚芳華卻忍不住強調道,“剛剛認識他的時候,我也沒聽過這個演員,但在一位好友的強烈安利下,回到現實世界之後,我惡補了他的作品,雖然戲份不怎麼重,但寇先生将每一個角色,都诠釋得十分生動。”
……别說了。
寇栾隻想仰天長歎。
怎麼越來越辛酸了。
不過,寇栾敏銳地注意到,姚芳華在說到“一位好友”這四個字的時候,稍有停頓。
她口中的這位好友,一定就是姬雪吧。
畢竟,自己死忠的粉絲,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而時常把笑容挂在嘴邊的女孩,毫無争議地是其中最長情的那一個。
姬雪……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寇栾暗自握緊了拳頭。
終有一天,他會掀翻這裡,權當為那些無辜失去性命的人,做一場微不足道的祭奠。
“好吧。”Susan攤了攤手,“希望我們也能擁有了解一位優秀演員的機會。”
她這話說得巧妙——
既恭維了寇栾,又表達了自己求生的意願。
不愧是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語言的藝術,已然運用得爐火純青。
交談間,小徑終于來到了盡頭。
衆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不知為何,眼前的視野雖然變得開闊,能見度卻不高。
濃霧彌漫在四周,帶來了極緻的壓抑感,仿佛一伸手,就會被潛藏的怪物吞噬。
寇栾眯起雙眼,極力向濃霧的中央望去,卻什麼都看不清。
顯然,他的夜視能力,不适用于這種單純由霧氣營造出的昏暗。
他本想直接走入霧中,探一探情況,站在身側的滕玉和,卻率先開了口:“我過去看一下,你們都别動,等我回來。”
對此,其餘的玩家,自然沒有異議,隻有談星晖低聲囑咐了一句“小心”。
寇栾有心跟滕玉和一起,但他忽然想起,自己唯二的兩個道具,已經在上一局遊戲,被全部消耗殆盡。
誠然,道具的作用有限,甚至很多情況下,都是無比雞肋的存在。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考慮,擁有了它們,就擁有了作死的底氣。
反正有道具,遇上危險的時候,說不定就能瞎貓碰上死耗子,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事實上,寇栾為數不多的幾次道具的使用經曆,都符合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