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都先略過吧。”Susan強勢地插了進來,“我們下個階段的目标,就是向老太太詢問情況,沒錯吧?”
對方僅僅用了一句話,就讓寇栾仿佛回到了拍攝職場戲的辦公室。
“……對。”
他下意識地應道。
“那還等什麼?”Susan眉梢一挑,“效率太低了。”
“馬上。”
寇栾就像被農夫揮鞭抽打的老黃牛,機械地朝着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距離老太太,已經隻剩下幾步之遙。
……資本家害死人啊。
他撇了撇嘴。
寇栾雖然膽量十足,但他不是一匹孤狼,他打算等其他的隊友,都聚集過來,再決定具體的行動方式。
短暫的等候時間裡,他隐約地聽見了不間斷的呓語。
呓語的模式單調,總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幾乎沒有銜接的間隙,讓人聽着心煩意亂。
寇栾嘗試着尋找聲音的源頭。
下一秒,他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了老太太蠕動的嘴唇。
由于開合的幅度較小,再加上音量極低,寇栾沒有在靠近後的第一時間,就發現這抹異樣。
他屏住呼吸,側耳聆聽了片刻,終于确認了呓語的内容——
“乖孫。”
……乖孫?
寇栾瞬間産生了無數種聯想。
他順帶着觀察了一下老太太的外型。
隻見老太太的衣衫破爛,瘦如枯骨,面目溝壑縱橫,就連身下的那張躺椅,都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她麻木地望着前方,視線似乎毫無焦距,又似乎聚在了一個固定的點上。
她的雙眼,因為年齡的緣故,早已渾濁不清,像是兩顆幹癟的黃杏,不包含一丁點靈動的氣息。
除此之外,這就是一個正常的老太太。
除了不斷重複的低聲呓語和持續晃動的破爛藤椅,共同編織出了略顯神經質的效果,她看起來不具備任何的威脅性。
面對寇栾的打量,老太太沒有做出額外的反應。
她如同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隻會按照提前設定好的程序執行。
不知不覺間,剩餘的玩家,已經來到了寇栾的身後。
“她在說什麼?”
蘇旻文伸長了腦袋,卻堅決不肯往前再邁一步。
“乖孫。”
站定在寇栾身邊的滕玉和,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顯然,他和幾秒前的寇栾一樣,因為這兩個字,陷入了意識的風暴。
“乖孫?”蘇旻文愣住了,“你們有誰是她的孫子?”
寇栾:“……”
滕玉和:“……”
這位新人的腦回路,确實是非比尋常,簡直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
“小兄弟,你怎麼還罵人呢?”
邢峰“輕輕”地拍了拍蘇旻文的後背,差點把他直接拍到老太太的面前,給她行一個标準的跪拜禮。
幸好,Susan及時地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一場災難的發生。
姚芳華倒是沒說話,但她不停上揚的嘴角,已經暴露了她的忍俊不禁。
“誰去向她提問?”
Susan神色平靜地看向衆人。
“我來。”
滕玉和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
他一邊接近老太太,一邊謹慎地觀察着她的狀态,一旦出現異常,他會飛速地調轉方向,遠離當前的位置。
反正出了小徑,就隻有一條路,雖然彌漫在他們四周的濃霧深重,卻也不至于徹底遮蔽他們的視線,讓他們摸不着方向。
大不了,他就直接繞過老太太,繼續向前,總不至于陷入絕境。
這也是滕玉和如此積極的原因。
他在距離老太太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腳步。
“老奶奶,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您為什麼守着這片池塘?”滕玉和口齒清晰地問道。
他沒有刻意加大音量,但在這樣的距離下,即使是略有些耳背的老年人,也一定能夠聽見他的聲音。
隻可惜,老太太全程都沒有任何變化。
見狀,滕玉和又走近了一步。
站定之後,他用同樣的音量,又将問題禮貌地重複了一遍。
“姐,那個老太太,會不會是個聾子啊?”蘇旻文在Susan的耳邊嘀咕道。
“我怎麼知道?”Susan緊盯着前方,“就算是聾子,那麼多大活人,站在她旁邊,她也應該有點反應。”
“你說得很有道理。”蘇旻文突然茅塞頓開,“所以,她不是聾,她是又聾又瞎?”
“……”
Susan徹底無語了。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腦瓜子敲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她歎了口氣。
“姐,你也太暴力了吧!”蘇旻文委屈了起來,“我哪裡說錯了啊?”
“你要是覺得自己沒錯,你怎麼不沖到她的面前,親自試一試?”Susan冷笑一聲。
聞言,蘇旻文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乖巧得如同一個塑料假人。
不遠處的滕玉和,又嘗試了幾次,卻都以失敗告終。
最終,他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過身,沖着衆人開口說道:“她……”
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道圓潤的人影,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