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人發毛。”蘇旻文抱緊了手臂,“他們能不能别笑了?”
“連這你都怕?”邢峰瞥了他一眼,“我開始擔心我的耳膜了。”
“什麼意思?”蘇旻文瞬間緊張了起來,“屋子裡更可怕嗎?”
“屋子裡可不可怕我不知道。”邢峰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但夜裡一定很可怕。”
“……”
“别浪費時間了。”滕玉和看了一眼天色,“我說明一下,就是有強制玩家住宿情節的遊戲,夜間一般都會包含危險因素。”
他簡明扼要地解釋道。
“……”
聞言,蘇旻文的臉色更差了。
“那我也補充一點,危險不等于緻命,很可能會變成關鍵的線索。”寇栾提示道。
“沒錯。”滕玉和點了點頭,“這正是我想說的,保命當然是第一,同時,我希望有餘裕的人,能夠利用夜裡的時間,盡可能地留意屋内的可疑之處,第二天我們再進行分析和交流。”
“交流的時間和地點分别是?”Susan挑了挑眉毛。
“地點就定在村口吧。”滕玉和想了想,“至于時間,在沒有手機和手表的情況下,可能沒那麼好把控,不過,我猜測,我們居住的屋子裡,大概率有擺鐘一類的物件,大家計算好路程的耗時,盡量在八點半和九點半之間會和。”
“假如沒有呢?”Susan追問道。
“那就隻能靠生物鐘了。”滕玉和笑了笑,“大家可以天一亮就出發,晚不如早,對吧?”
“我沒有問題。”Susan比了個“OK”的手勢。
“路癡怎麼辦?”望着前方彎彎繞繞的道路,蘇旻文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我怕我找不到村口……”
“這不還有我嗎?”邢峰勾住他的脖頸,“放心,要是一夜過去,你沒死,我也沒死,大哥就帶着你一起過來!”
“……”
閉嘴!
他一點兒都不想聽見“死”這個字!
事實上,Susan的臉色,在弟弟的話音,落地的那一刻,就産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顯然,“路癡”這種症狀,不僅僅是蘇旻文擁有,作為他的姐姐,Susan也無法幸免。
“蘇小姐,我比較擅長記路。”一直在觀察Susan的姚芳華,貼心地開口說道,“麻煩您這邊,幫忙把控下時間,我還沒有正式的工作,生物鐘不太穩定。”
“沒問題。”
Susan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
誰都喜歡高情商的人。
姚芳華的這句話,不僅解決了Susan的困境,還隻字未提她的毛病,結尾的時候,甚至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烘托了Susan身為一個多年的早八工作黨,生物鐘相較于自己的規律性。
“姐,你怎麼從來都沒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蘇旻文的目光,在兩位女性之間,來回地滑動。
“别犯蠢。”Susan又恢複成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還要再待一天?”許久沒有張口的董大有,突然瞪大了他的眼睛,“我那樁生意,已經黃定了,你們沒必要再扣着我了!”
當然,一如既往地沒有人搭理他。
“還有問題嗎?”
滕玉和看向衆人,準備結束這場臨時組織的“會議”。
“我還有一句話。”寇栾望了望不遠處正在等待他們的村民,“帶路的過程裡,大家可以試着跟他們交談,雖然獲取信息的幾率不大,但為了早日通關遊戲,最重要的就是嘗試,尤其是在這種相對安全的環境裡。”
他看似是在提議某件事,實際卻是在提醒新玩家,嘗試這個行為,在“引”中非常重要。
至于究竟能不能獲取到信息,他其實并不在意。
要知道,在大多數情況下,嘗試的結果,其實價值有限;而在嘗試的過程裡,對象或場景給予的反饋,才是真正的關鍵點。
“寇演員說得對。”滕玉和露出贊許的神色,“勇于嘗試,但也要珍惜生命,希望你們都能把握好中間的度。”
語罷,他就走向那些村民,禮貌颔首道:“我們結束了。”
聞言,村民們什麼都沒說,隻是沉默地轉過身,繼續幫“專家”帶路,臉上始終挂着讓人頭皮發麻的笑容。
就像寇栾預估的那樣,九名玩家,占據了銀池村六個天南地北的角落。
董大有罵罵咧咧地跟在二狗的身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聽從那些人的鬼話,他本打算趁着與那些人分開,就找機會離開。
但他前面的這個人,無論他輕言細語,還是惡聲惡氣,都隻會悶着頭往前走,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每當董大有準備開溜,二狗就會回過頭,用洋溢着笑容的臉和毫無笑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别笑了!醜死了!”
董大有洩憤般地嚷嚷道。
被這樣的人打量,再加上對方正值壯年的體格,董大有的腿,直接軟了半截。
别說是逃跑了,他連轉個身都不敢。
天色漸漸變得黯淡。
董大有的四周,從開始的人聲嘈雜,到如今的萬籁俱寂。
整條路上隻剩下他和二狗兩個人。
二狗基本不開口。
于是,董大有的耳朵裡,隻有自己因為高密度的步行,無法控制的粗喘聲,在不停地回蕩。
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之前在沖動邁過石柱的時候,那股讓他毛骨悚然的靜。
……越想越不對勁。
他下意識地加重了自己的喘息,想要營造出一種虛假的熱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