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奇怪。”寇栾又搖了搖頭,“你把眼睛眯得小一點,讓那裡暈成一團,然後,再好好地感受一下。”
于是,邢峰按照寇栾的說法,又嘗試了一次。
“好像……是有點奇怪?”邢峰面露遲疑,“老太太的顔色……”
似乎在一時之間,他找不到合适的詞彙來形容。
“很鮮豔。”
寇栾替他說了下去。
“對對對!”邢峰忙不疊地點了點頭,“昨天,她穿的什麼衣服來着?”
邢峰已經有些想不起來了。
“不怎麼深刻的印象,已經告知了你答案。”寇栾提示道,“她一定穿得很樸素,至少,不是鮮紅的顔色。”
“所以,老太太今天換衣服了?”邢峰猜測道。
“或許吧。”寇栾不置可否,“走。”
邢峰本想再多觀察一會兒,卻聽見了來自身旁的腳步聲。
望着漸行漸遠的寇栾,邢峰趕緊追了上去。
寇兄弟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啊。
他在心中默默地感慨道。
每次跟寇栾待在一塊兒,邢峰都覺得自己,拿不出任何上位者的氣勢,隻想要服從和遵守。
明明在他自己的團隊裡,他好賴是個隊長,隊員面對他,全是一副“活見鬼”的惶恐樣子。
幸好,寇兄弟不是幹他們這行的。
否則,邢峰用了那麼多年,才終于立下的威名,很可能要毀于一旦。
胡思亂想間,他們已經走掉了大半的路程。
兩個人距離老太太,還剩下最後的十多米。
寇栾再次停下了腳步。
這一次,他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即使邢峰的視力,遠不如寇栾,作為經常要瞄準的人,他的視力,也差不到哪邊去。
因此,他沒有開口詢問,而是直接望向了老太太的位置。
瞳孔中倒映出畫面的那一刻,邢峰的身體,立即猛地一震。
他大概知道寇栾停下的原因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距離尚遠的時候,他為什麼會覺得老太太鮮豔。
“血嗎?”邢峰的聲音變得冷硬。
“嗯。”
老太太衣服的顔色,已經不再重要,無論是什麼布料,都已經被鮮血浸得通紅,完全看不出從前的樣子。
老太太依舊坐在那把熟悉的藤椅上,可是,她的身體好像被定格在了原地,不再進行持續的晃動。
“還沒幹涸的血?”
邢峰通過血液的鮮豔程度,再次提出了一項猜測。
“嗯。”
“誰幹的?”
“不知道。”寇栾搖了搖頭,“但時間應該不久。”
“嗯。”
邢峰表示了認同。
假如,兇手的作案時間,是在數個小時之前,血液不可能呈現出如此新鮮的狀态。
“再走近一點吧。”寇栾蹙起了眉頭,“我能隐隐約約地看見,老太太的身上,插着很多東西。”
“……什麼?”
邢峰目瞪口呆了起來。
寇栾沒有回應邢峰,而是直接邁開腿,向着老太太走去。
見狀,邢峰咬了咬牙。
出于對寇栾的信任,邢峰猶豫了幾秒,還是跟了過去。
寇栾停在了距離老太太五米左右的地方。
這既能穩定自己的觀察,又能在一定範圍内,保障自己的安全。
即使做好了準備,寇栾還是被眼前的畫面,給結結實實地震撼到了。
老太太的渾身上下,果真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物品。
從削尖的筷子,到碎成片狀的鏡子,甚至還有風扇的扇葉。
血液不僅染紅了衣服,同樣染紅了這些物品。
寇栾分辨了很久,才确認了這些物品的“前身”。
邢峰的視力不及寇栾,但他實在不敢越過寇栾,獨自靠近老太太。
因此,他隻能反複地眯起眼睛,伸長了脖子,極力地向老太太的位置望去。
“……沒有兇器?”邢峰疑惑道。
“那些物品,就是兇器。”寇栾歎了口氣。
“什麼物品?”邢峰立即問道。
于是,寇栾将自己辨認出來的物品,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邢峰。
随着寇栾的述說,邢峰眯起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像是兩個小型的燈泡,挂在他古銅色的臉上。
邢峰至少沉默了一分鐘的時間。
他明白,一截被削尖的筷子,或許殺不死人,但隻要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數量足夠多,就能造成無數個細小的傷口。
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太太,全身上下加一起,能有多少血液?
光是失血過多的問題,就能導緻對方的死亡。
“怎麼這麼——”
邢峰有些語無倫次。
他下意識地想要說出“奇葩”兩個字,但這似乎不太尊重老太太,他隻能想方設法地在腦海裡搜刮其他的形容詞。
“……别緻。”良久,邢峰終于憋出了新的字眼,“沒錯,就是别緻。”
要知道,放在現實世界中,邢峰絕不是一個迷信的人。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身處在《不安引》這款喪心病狂的遊戲裡。
從安全的角度考慮,他沒必要得罪任何一位NPC,哪怕對方已經死亡。
畢竟,這個世界明顯有“鬼”。
“我想,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側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