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栾一邊回憶他和邢峰在銀池邊捕捉到的異狀,一邊默默地進行思考。
“老太太掙紮的時間點,在池水冒泡之後,是嗎?”滕玉和詢問道。
“對。”寇栾點了點頭。
“然後,池水恢複了平靜,老太太也不再掙紮?”
“嗯。”
“按照這幾件事的先後順序,有沒有一種可能,老太太的掙紮,不是在與池水共鳴,而是為了壓制池水的異常?”
滕玉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壓制?”寇栾喃喃地重複道,“好像有點兒這個意思。”
作為對銀池心懷厭惡的人,“壓制”确實是比“共生”更好的一種解釋。
“這麼說的話,老太太一直守在池水邊,是為了時刻監督那裡,一旦出現異常,就立馬壓制,免得出現其他的受害者?”邢峰進一步猜測道,“真夠高尚的。”
“可是,她為什麼能夠壓制池水?”蘇旻文好奇地問道,“難道她是什麼修煉了千年的老巫婆嗎?”
聞言,Susan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要是真的那麼厲害,還能讓自己的孫子被淹死?”她反問了一句。
“呃……”
蘇旻文立即卡了殼。
“問題的關鍵,應該在十六年前的事件裡。”滕玉和溫聲說道,“隻能明天再進行确認了。”
“嗯。”寇栾點了點頭,“正好,天也快要黑了。”
“我靠!”
蘇旻文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又怎麼了?”Susan深深地蹙起眉頭,“你連天黑都害怕嗎?”
“姐……”蘇旻文哭喪着臉說道,“天黑我倒是不怕,但我的腳踝,好像、好像黑了。”
“什麼?”
聞言,Susan立即扯開自己的衣服,檢查自己肩部的皮膚。
果不其然,那片被鬼臉趴過的地方,同樣覆上了一層濃重的黑色。
“姐,怎麼辦啊!”蘇旻文崩潰道,“我們是不是快死了?”
“别怕。”寇栾及時地做出了提醒,“還記得我今早的話嗎?回到住所之後,找一些摩擦力大的東西,把它們全部蹭掉。”
“好。”Susan重新拉好了上衣,“謝謝。”
“真的能管用嗎?”蘇旻文卻依舊哭喪着臉。
“當然。”寇栾肯定道,“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那咱們趕緊走吧!”
蘇旻文已經迫不及待地邁開了步子。
“還有一件事。”寇栾加快了語速,“我建議……大家盡量不要接觸水。”
“為什麼?”
蘇旻文艱難地刹了車。
他愣愣地回過頭,表情極度迷茫。
“昨晚遇‘鬼’的幾位,包括我自己,全部在事前接觸過水。”寇栾将他在觀察老太太的時候,思考出的結果,告知了衆人,“Susan洗了臉,蘇旻文用打濕的毛巾,擦拭了身體,我不僅将手指伸進了銀池裡,還在黑夜逗留了一會兒,沾到了霧氣。”
要知道,霧的本質就是懸浮在空氣中的小水滴。
“還真是!”蘇旻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董大有呢?”
通過寇栾的講述,其他玩家已經得知,昨晚死亡的玩家,應該就是董大有。
“不知道。”寇栾搖了搖頭,“我沒有超能力,沒法讓死人說話,更何況,我連他的屍體都看不見。”
“我也有一個發現。”
沉默良久的姚芳華,突然也開了口。
“……發現?”
聞言,蘇旻文目光呆滞地看向了他的隊友——
“我怎麼不知道?”
作為姚芳華的搭檔,他本以為他對他們的進度和成果,非常了解。
“我也是受到了寇先生的啟發。”姚芳華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适時地安撫了蘇旻文的情緒,“總共有三隊人,負責搜索銀池村,并且搜索了整整一天,區域也沒有任何重合,卻沒有任何一隊人,碰到屬于玩家的住所,幾率是不是太低了?”
“你說得對。”寇栾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們今天至少搜索了銀池村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按照玩家住所的數量,以及每棟住所,都是獨立分布的特征,你們沒道理一個都遇不上。”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蘇旻文拍了拍腦袋,“我和芳華走過的路,有很大一部分,都跟我們從村口去往住所的路線重合,但我好像完全沒有在周圍,看見那些熟悉的建築。”
“真的嗎?”
邢峰疑惑道。
作為蘇旻文的舍友,他自然十分關心這個問題。
“真的。”蘇旻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心虛,“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我路癡,記錯了路,但我現在想想,應該不是我的錯,就是周圍的環境,莫名其妙地發生了改變。”
“我猜,遊戲這麼設定的目的,有兩個。”滕玉和分析道,“一是讓我們在白天不要返回住所,二是防止我們找到其他玩家的住所。”
“比如董大有的住所。”寇栾順着滕玉和的觀點,繼續說了下去,“假如我們通過在銀池村的探索,找到了董大有的住所,天亮後,我們又根據腕表上的數字,得知了他的死亡,我們完全可以立即前往他的住所,查看他的屍體,當然,前提是他确實留下了屍體。”
“無論如何,我們至少可以通過觀察他住所中的情況,嘗試着推理出導緻他死亡的緻命因素,從而在後續進行規避。”
寇栾總結道——
“然而,‘引’在本局遊戲設下的限制,讓這種可能,直接化作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