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an冷靜地思考了幾種應對方案。
其中,可行性最高的一種,就是他們分出一個人,牽制住那名女士,另一個人趁機跑到那扇閉合的門前,嘗試着将門打開,逃出這座圖書館。
但這種方案,有兩個最大的風險點——
第一點,那扇自行閉合的門,很可能已經上鎖,假設打開的嘗試失敗,她和談星晖都會完蛋;
第二點,牽制那名女性的玩家,會直接淪為兩人中的犧牲者,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他将面臨的危險,都遠遠大于另一位。
經過快速卻慎重的考慮之後,Susan決定主動承擔犧牲者的角色。
她不是一個具有奉獻精神的人,她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完全是出于理性。
檔案已經被談星晖取走,作為身懷“寶藏”的人,他無疑成為了兩人中的重點保護對象,再加上對方的體力,明顯優于自己,即使面對着一扇上鎖的門,談星晖也有極高的逃脫概率。
Susan要做的事,就是盡量幫談星晖争取到足夠的時間。
如果暫時将風險撇到一邊,這個任務的複雜程度,明顯低于另一個。
也就是說,她有極高的概率完成。
望着越來越近的女士,Susan不再猶豫:“我……”
她萬萬沒想到,她才剛剛發出第一個音節,就被談星晖猝然打斷了。
“進來。”
男聲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什麼?”
Susan瞬間懵圈了。
“出口在裡面。”
談星晖解釋了一句。
聞言,Susan立即沖進了暗室。
“哪裡有出口?”她用視線環繞了一圈,卻失望地發現,除了她進來的那扇門,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牆體,“不要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亮度不對。”時間緊迫,原本就惜字如金的談星晖,言語愈發變得簡潔,“需要你的幫忙。”
“好。”Susan答應得很幹脆,“怎麼幫?”
“你在這裡蹲下。”談星晖指向角落裡的一個地方,“我去上面檢查,需要踩住你的肩膀。”
Susan立即照做了。
“我大概一百四十斤,你能支撐多久?”正式行動前,談星晖語速飛快地詢問道。
Susan想了想。
須臾,她笃定地回答道:“至少二十秒。”
Susan每周健身三次,對于自己能夠負荷的力量極限,她還是頗為了解的。
二十秒算是保守回答,一百四十斤的重量,她在爆發狀态下,應該能夠支撐半分鐘。
“足夠了。”
談星晖點了點頭。
下一秒,他沒有廢話,就直接踩上了Susan的肩膀。
Susan感覺肩頸處陡然一沉——
在沒有事先進行熱身的情況下,果然還是有點勉強。
她緊咬住牙關,全身的青筋,都因為她跟重量的激烈對抗,猙獰地隆起。
她極力穩住下盤,确保自己的身體,不會産生搖晃,從而影響到談星晖的行動。
事實上,利用麻袋裡那些堆積入海的文件,才是更加穩固的做法。
但他們沒有時間去一點一點地壘砌了。
現在的他們,隻能将效率放在遙遙領先的第一位。
Susan一邊堅持,一邊在心中倒數。
大約十五秒後,她的肩膀終于得到了解放。
談星晖落到她的身旁,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好了。”
Susan剛剛直起身體,談星晖就又蹲到了她的腳邊:“踩住我的肩膀,我把你托起來。”
兩人的角色陡然互換。
Susan懶得詢問原因,她動作利落地踩住談星晖的肩膀,像一隻身形輕巧的飛燕。
幸好,她在翻越前台的時候,就提前脫掉了自己的那雙高跟鞋。
否則,談星晖的肩膀上,應該會出現兩個血窟窿。
“上來了。”
她向談星晖輸送着訊号。
由于身高比談星晖矮了一截,談星晖必須徹底地站起來,才能讓她夠到之前談星晖觸碰過的地方。
Susan下意識地擡起頭,刺眼的陽光,直直地照射進她的眼底。
随着談星晖起立的動作,一扇向外敞開的窗戶,緩緩地進入了她的視野。
Susan總算是明白過來,剛剛的談星晖,在搗鼓些什麼了。
“能爬過去嗎?”從下方傳來的聲音,絲毫聽不出吃力。
“可以。”
正方形的窗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容納身材瘦小的Susan通過,應該綽綽有餘。
但她卻沒有立即展開行動。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Susan确認道。
“放心。”
既然如此,她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Susan将雙手撐在窗框的兩側,像單杠運動員那樣,将自己猛地頂起。
她先是把上半身送出了窗框。
然後,她将手部的位置,作為支點,收緊核心,放任自己因重力的影響而下墜,整個人流暢地蕩出了窗外。
隻見Susan的兩隻手,死死地扒在窗框的邊緣,卻遲遲沒有放手。
她的十根指節,甚至因為受力過度的關系,泛上了毫無血色的死白。
Susan咬住嘴唇,不斷地命令自己放手,身體卻仿佛與意識脫離了聯結,怎麼都不聽使喚。
完蛋了。
她無比絕望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