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盡管邢峰做出的推測,聽起來有理有據,但蘇旻文卻顯得不太肯定——
“怎麼感覺有點兒奇怪?”
畢竟,不論是小女孩,還是小男孩,他們雖然都溺死在銀池中,但一個是人為,一個是意外,跟銀池中的水,本質上沒有絕對的聯系。
從小女孩的種種行為來看,她應該是一個相當良善的人,不大可能會有遷怒的情緒。
但這一局遊戲的性質是“消除”。
他們必須找出怨念的源頭,才能對症下藥,完成“消除”的任務,成功通關遊戲。
“時間到了。”
寇栾突兀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啊?”蘇旻文沒能理解他的意思,“什麼時間?”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池底,就猝然發生了變化。
一具具漆黑的骸骨,像是被風刮過的樹幹,簌簌地抖動了起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我靠!”就連邢峰都被吓了一跳。
“什麼情況?”蘇旻文飛速地挪動到Susan的身後,“這是要詐屍?”
“假如池子裡的水,沒有被我們抽幹,不久後,我們應該會看到,池水沸騰的樣子。”滕玉和微笑着說道。
他間接地解釋了寇栾口中的時間。
“原來如此。”邢峰恍然大悟道,“看來,池面的沸騰,跟池底的骸骨,在某種程度上相關。”
“它……它們想幹嘛?”
蘇旻文聲音顫顫地問道。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隻見覆蓋在骸骨之上,那些濃郁深重的黑色,逐漸開始淡化。
色彩仿佛有了實質。
它們蒸騰着向上,隐約形成了一股幽暗的霧氣。
寇栾的瞳孔瞬間一縮。
至此,他終于知曉,夜間彌漫在空氣中的“緻命”因子,究竟是什麼了。
骸骨慢慢變得瑩白,似乎回歸了它的本色。
正當衆人以為,變化會就此停止的時候,白色的骸骨,又繼續減淡,漸漸趨于透明。
“好美啊。”
姚芳華恍惚地感慨了一句。
直到聲音落下,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女孩匆忙捂上嘴巴,為她不經意的“冒犯”,而感到極度懊悔,卻發現身旁的夥伴,沒有一個對此提出了異議。
他們的面部表情,正在告訴她,他們的想法,基本跟姚芳華一緻。
“像是一場淨化儀式。”
Susan壓低了聲音,似乎不想驚擾銀池中的那一具具骸骨。
舒适和安逸感撲面而來,在這樣一片荒蕪的土地裡,他們罕有地感受到了甯靜。
然而,這片甯靜沒能持續太久,就被一陣刺耳的雜音,毫無預兆地打破了。
衆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他們立即看向雜音的源頭——
陷在躺椅中的老太太,闖入了他們的視野。
“果然是她。”
寇栾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老太太仿佛開啟了某種暴怒模式,她不再進行規律的晃動,也不再低聲念叨着“乖孫”,反而從她的喉口中,擠出讓人想要捂住耳朵的嘈雜聲響。
她的雙眼緊盯着池底,目光寫滿了怨毒。
老太太整個“人”都蓄勢待發,似乎下一秒,就會沖破層層的桎梏,直接抵達池底。
“好可怕的威勢。”蘇旻文由衷地說道。
“骸骨的顔色在加深。”滕玉和的提醒,讓衆人将注意力,重新轉移回了池底。
隻見原本已經變得透明的骸骨,先是過渡成了瑩白,然後,表面浮起了層層的深灰,幾乎在瞬息之間,就回到了他們剛抽幹池水時,看到的那種濃黑。
而老太太的異常,也就此戛然而止。
“怎麼會這樣?”蘇旻文張大了嘴巴,“變着玩兒的嗎?”
“當然不是。”邢峰用力地拍了一把他的後背,“不覺得眼熟嗎?”
“……啊?”
“昨天,你們守在這兒,沒看到老太太的這一系列反應?”
“哦哦。”蘇旻文終于明白過來,“好像确實一模一樣。”
顯然,他被池底的骸骨,震撼得大腦一片空白,短暫地遺忘了過往的經曆。
“他們這是在——”蘇旻文的視線,開始在老太太和骸骨之間,來回地擺動,半晌,他才找出一個不倫不類的詞彙,用來描述自己的感覺,“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