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寇栾微笑着看向跟上來的呂陽,“有問題?”
“也不算是什麼問題吧……”呂陽摸了摸後腦勺,“遊戲不是有三種類型嗎?我看了一下表盤,這一局遊戲,好像是‘補全’?”
由于大遊戲已經正式開始,表盤上的彩蛋小遊戲,當然也揭下了自己的神秘面紗——
俄羅斯方塊。
根據寇栾的歸納和總結,這意味着本局遊戲的性質是“補全”。
也就是說,玩家需要扮演特定的角色,補全相應的空缺。
“沒錯。”
寇栾點了點頭。
“那我們需要扮演什麼?被‘鬼’追殺的可憐人,還是恐怖酒店的試住客?”男孩面露疑惑地問道。
“兩者皆有吧。”寇栾同樣思考過這個問題,“但遊戲才剛剛開始,很多東西還不清晰,可以邊玩邊看。”
“也對。”
“快高考了吧?”寇栾突然想起了這一茬,“還有兩個多月?”
“嗯。”聞言,呂陽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您……您還記得這個?”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寇栾笑了笑,“我對你的印象很深,那一局遊戲結束之後,你又參與了幾局遊戲?”
“一局。”呂陽誠實地回答道,“這是我的第三局。”
“感覺怎麼樣?”
“說實話,上一局遊戲,還挺簡單的。”男孩草草地回憶道,“沒有第一局那麼死亡。”
對此,寇栾隻能幹笑兩聲,用來纾解自己的尴尬。
畢竟,不論是男孩的第一局遊戲,還是即将展開的第三局,都因為自己的存在,變成了地獄級的難度。
他實在是難辭其咎。
“有心儀的大學嗎?”寇栾将話題轉了回去。
“有。”
“有信心嗎?”
“……我不知道。”呂陽苦笑了一聲,“因為這個遊戲,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坐在教室裡的時候,我時常感覺很迷茫,就像被放置進了一個真空的盒子,明明跟大家近在咫尺,卻隔絕了所有的聲音和溫度,随時可能崩潰……抱歉,讓你聽到這些負能量。”
“傾訴是人類的本能,你不需要為此而道歉。”寇栾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事實上,你已經表現得很完美了,我詢問你高考的事,也不是為了給你施加任何壓力,除了關心你的精神狀态,我還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遊戲對現實世界的影響,幾乎避無可避,不論你的成績,因為這場變故,直接一落千丈,還是你突然醒悟,開始發憤圖強,我都不會感到驚訝,你隻需要找到讓自己舒适的活法。”
“……讓自己舒适的活法?”男孩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我真的能夠找到嗎?”
“能。”這一次,寇栾沒有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先試着考上心儀的大學吧,美好的環境,總是比惡劣的環境,更利于人的思考,不是嗎?”
他适當地給予了男孩鼓勵。
“嗯。”
呂陽鄭重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好像每次跟寇栾談話,他都能取得不小的收獲,這讓他對寇栾的依賴,漸漸蓋過了其他的一切。
比起難度一般的遊戲,他甯願參與有寇栾作為隊友、難度堪比噩夢的遊戲。
“到了。”
此時,走在最前方的伊牧川,終于停下了腳步。
按照女聲的指示,他們已經來到了二樓拐角的第一個房間門口。
“能進嗎?”蘿萌萌踮起腳。
“門沒鎖。”
伊牧川稍微試探了一下,就直接打開了門。
“怎麼室内也這麼陰間啊?”小張伸長了脖子,朝裡望了望,“這誰敢進啊?”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伊牧川就邁着穩穩的步子,率先進入了這間客房。
“……”
見有人帶頭,其餘的幾位玩家,也不再猶豫,紛紛跟了進去。
顯然,尖叫大酒店不準備給自己的客人,來一次溫馨的住宿體驗。
房間内的牆紙,呈現出駭人的暗紅色,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它的顔色分布并不均勻,如同被肆意潑灑的血液幹涸之後,形成的斑駁痕迹。
“好像真的是血……”
寇栾摸了摸牆紙,随着他的碰觸,粉末狀的顆粒物,從牆體上紛紛揚揚地剝落,仿佛在下一場紅色的雪。
除此之外,室内寥寥無幾的家具,也呈現出可疑的樣子——
沙發和配套的四角桌,都是棕黑色,邊角各有凸起,寇栾湊近着看了看,才發現那裡雕刻着表情猙獰的鬼頭。
鬼頭的神态塑造得相當立體,僅僅凝視了幾秒,呂陽就覺得自己的脖頸,似乎被這些鬼頭惡狠狠地咬在了口中,血肉和筋脈開始崩斷,窒息感撲面而來。
呂陽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将目光放到了桌面——
十一台類似手機的東西,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寇栾同樣看到了這些工具,但他沒有立即拿起這些工具,而是将視線從中央移動到邊角,捕捉到了一個巨大的镂空廢紙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