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外表瑩白,以手掌托底,四根較長的指骨延伸而上,一根短粗的指骨單獨橫在一旁,好像在歡迎客人将垃圾扔入其中。
“這是用人骨做的?”蘿萌萌也注意到了這個造型别緻的廢紙桶,“怎麼這麼大?”
“這應該是鲸骨。”伊牧川為自己的主人科普道,“同為哺乳動物,鲸類的指骨,跟人類相似,隻是體積大了很多。”
“怪不得。”蘿萌萌恍然地點了點頭,“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鲸骨呢。”
與此同時,寇栾注意到了木桌的下方,還有兩個小抽屜。
寇栾毫不猶豫地一次性将它們拉開——
一個空空如也,一個放着一本小冊子。
“尖叫大酒店的介紹?”蘿萌萌眼疾手快地拿起了這本小冊子,“我來看看——”
“酒店成立于1898年,以恐怖驚悚為賣點,吸引了全球各地數以萬計的遊客前來……”蘿萌萌大聲地朗讀了起來,“怎麼全是廣告?”
她越來越不耐煩。
一目十行地翻過了前面的無數頁,蘿萌萌直接來到了最後。
“……一場意外讓酒店陷入了輿論的中心,最終,尖叫大酒店因為經營不善,于1939年正式關閉。”
“關閉?”蘿萌萌阖上了冊子,“這裡被廢棄了?”
“有可能。”寇栾若有所思地說道,“還記得女聲廣播時提到的意外嗎?根據她的說法,那場意外過後,酒店多出了一位熱愛跟客人玩捉迷藏的存在,看來,這兩場意外,應該存在極為密切的聯系,甚至大概率就是同一場。”
“我同意。”伊牧川認可了他的說法。
“那麼,酒店的倒閉,會不會跟那位熱愛玩捉迷藏的存在有關?”寇栾繼續分析道,“我們需要弄清那場意外的前因後果,很可能就是我們破局的關鍵。”
“能把一家大酒店搞倒閉的存在,要跟我們玩捉迷藏?”從寇栾的話語裡,呂陽卻捕捉到了另一個重點,“我有點兒絕望……”
“别怕。”寇栾離開了桌子附近的區域,向着室内最顯眼的那張雙人床走去,“捉迷藏而已,誰玩誰還不一定呢。”
……不愧是寇先生。
呂陽默默地在心中,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望着淡定自若的寇栾,小張滿臉都寫着不可置信。
哪怕硬着頭皮走進了這間客房,他仍舊不怎麼敢擡眼,而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家夥,竟然敢随随便便地東摸西碰?
這就是老玩家和新手之間的區别嗎?
小張忍不住擔憂起了自己的未來。
他年紀不大,空閑的時候,喜歡看一些題材新穎的網絡小說,相對于老蔣和老賀的全然不信,他對于寇栾的那些話,已經信了個七七八八。
他本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但此刻的“天選之子”,正在打退堂鼓。
坦白說,小張不想玩什麼捉迷藏,他隻想趕緊拿到自己的金手指,開啟自己的無敵生涯,走上人生巅峰。
腦補間,寇栾已經走到了床邊。
對方微微側過腦袋,似乎正在觀察些什麼。
雙人床的大小中規中矩,看起來頗為柔軟,但沒人會心大地想要躺在上面休憩一會兒。
原因大概出在顔色上——
它選用了暗紅色的四件套,再加上緊貼着牆壁放置,簡直像牆壁上的血,順着牆壁一直流淌到了地面,最後彙聚成了這張雙人床。
床的正上方,還挂着一幅裝裱精美的油畫。
乍看之下,那是一幅風景秀麗的田園畫,紮着麻花辮的小姑娘,穿着碎花裙,提着竹籃,在花叢中旋轉,裙擺被微風揚起。
她的身後是一座小鎮,密密麻麻的平房挨在一起,高高的風車,點綴在溪流邊,氛圍安詳而靜谧。
但隻要你定睛一瞧,就會發現這幅畫中的“玄機”。
小姑娘的裙下滿是血污,竹籃露出的一角,還藏着幾根新鮮的斷指,而花海中的花朵,竟然由人類的牙齒組成。
溪流渾濁不堪,風車上挂着人頭。
就連遠處的房屋,都能從外部紅色的磚牆上,依稀辨認出屬于人類的五官。
不難想象,這些建築的落成,究竟采用了多麼殘忍的原材料。
這絕對是能夠被稱之為“邪典”的一幅畫。
選擇将目光停在這幅畫上的小張,自以為找到了房間裡最溫馨的一角。
然而,他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
小張慌不擇路地将目光下移,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恰好碰上了喃喃自語着“底下好像有東西”的寇栾——
對方正在一把将被罩掀開。
于是,剛剛經受過“邪典”洗禮的他,又直面了無數個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布娃娃。
“草!”
他瞬間發出了字正腔圓的渾厚吼叫。
“惡趣味。”面對此情此景,蘿萌萌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娃娃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如此糟蹋?”
作為一個資深的Lo娘,她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暴殄天物的舉動。
“這些娃娃……好像不太對勁。”僅僅用視線晃了一圈,寇栾就能精準地拿起幾個殘片,将它們重新組合成了娃娃,“沒有毛發。”
他迅速地得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