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四面牆的、看不到行屍走肉的地方生活,會讓人暫時地忘掉,危險就在身邊。
艾比在二樓的欄杆上,看着卡爾和貝絲扶着赫謝爾慢慢地往出走。頭發全白的老人拄着雙拐慢慢地蹒跚着,她沒有下去幫忙。
實際上也沒什麼可幫的,畢竟赫謝爾還有他的女兒在身邊。
她并不經常和農場主一家說話。從肖恩的事之後開始,就不再期待和人建立聯系了。
肖恩,戴爾,安德莉亞…不再提起的名字,卻也忘記不了。
可是面對着達裡爾的時候,可以暫時放松下來,肆意地偷懶,甚至是撒嬌…就像戴爾曾經說過的一樣。
給自己一個機會,學着去愛。
隻是這樣的愛是有限度的。關閉的心門,就像每天執意地要寫出來的,沒有人看得懂的日記。
"洛…"艾比想要叫住洛莉,可是喉嚨裡哽了一下,她沒敢叫出口。
洛莉聽見了,她回過頭望了一眼。
女人一隻手輕輕地搭在隆起的腹部,另一隻手搭在欄杆上。她黑色的長卷發葳蕤動人。
艾比有些膽怯地欄杆後面縮了一下。雖然她和達裡爾說過,要和洛莉談一談,可是…
逃避了這麼久,她還是少些勇氣。
然後,她看見洛莉對她笑了。這七個月以來的,第一次發自内心的微笑。
那一天赫謝爾失血過多要休克死掉的時候,是洛莉不放棄地做了心髒按壓,赫謝爾才得以活下來。好像是,在那之後洛莉和瑞克關系緩和了很多。
是和解了吧。
艾比眼眶有些濕潤。她默默地看着洛莉跟在赫謝爾的身後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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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沒有過多久,艾比聽到了槍聲。
男人們全都在監獄的最外層尋找軍械庫,現在隻有女人和老人的C區是最薄弱的地方。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槍聲就接二連三地響起來了。
艾比把槍拿好,又順手在牆邊提了一根鐵棍子。
…不能這樣沒有計劃地就出去,至少也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樣想着,她從二樓的走廊俯瞰了一下。
放風場裡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很多行屍,連接着外面的大門是開着的。
看不到赫謝爾和洛莉,卡蘿爾和T仔去關門,T仔的肩膀部位被行屍咬下了一大塊肉。
肩膀部位的咬傷,沒有辦法截肢,必死無疑。
E區的門也是開着的。
那個在那天被瑞克放走了的犯人手裡提着消防斧,匆匆忙忙地往大樓裡跑。
那個時候,艾比突然覺得,心裡最陰暗的想法猛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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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從前達裡爾教她狩獵一樣,觀察,隐藏,追蹤。獵物換成人,其實也并沒有很大的區别。
艾比沿着E區的牆壁摸進了大門裡,路上拿着鋼筋打倒了兩個行屍。那個囚犯走的路線是避開行屍來的路線的,所以她一路上也并沒有遇到很大批的行屍。鋼筋有些重,提在手裡弄得胳膊很酸,她松手把它丢了。
樓裡的房間很多,她不知道去哪裡。
艾比在迷宮一樣的走廊裡跑了起來,都顧不得會碰到行屍了。
嘟——
是搞破壞的犯人把電鈴打開了,鈴聲會把附近的行屍都吸引過來,那樣的話這個地方就淪陷了。艾比離發電機室太近了,塔上的那些警鈴聲音刺得她直捂耳朵。
"fuck…該死!"
她在走廊裡折返了個彎,直往剛才錯過了的備用發電機室跑。
後面的路上行屍已經三三兩兩地跟了上來,艾比跑得很急,在用力地撞開發電機房的門後,一柄斧頭的刃迎面揮了過來。
當地一聲,斧刃砍在了牆面上。
"……"
"……"
小個子的黑人犯人雙手抓着斧頭柄,眼睛裡有害怕的目光。他知道他已經輸了。
他的攻擊被她堪堪躲過去了,而他卻并沒有槍。
勝負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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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擡手一槍把他的腦袋打穿了。
"……"
男人的屍體倒在了地上,艾比扶着牆站起來。
…她把他殺了。
都沒感覺到什麼害怕或者後悔,她提着槍大步走過去洩憤地在屍體上啪啪補了幾槍,一直到把子彈都打完了。
T仔已經死了,其他人也生死未蔔。如果早點把他殺了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至于為了鞭屍而把子彈都打光了,那是因為她已經破罐破摔了…從進入這座樓裡開始,後面就跟了很多行屍,門外面的行屍太多了,根本也出不去,要子彈也沒用。
大批的行屍要進來了,在本能求生欲望驅使下,她把發電機房裡的一隻空柴油桶挪到了門口。桶的重量太輕了,抵不住門,她就自己坐在了桶上。随着外面的行屍一次次的推搡,她的上半身也一動一動地。
肮髒的地上有血和腦漿的混合物,和一具滿是彈孔的屍體。門闆外是恐怖的怪物。
衣服上有血迹,鞋子也滿是灰土,女孩弓着腰坐在低矮的桶上堵着門,她的額上有飛濺上去的血液,臉上是冷靜與失望混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