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瑞克的隊伍如期而至。因為長途跋涉而喘息不止,在聚光燈下可以看到他們臉上的泥巴和汗。
他們一下午在路上處處碰壁,不是遇上了救世軍,就是遇上了行屍鎖鍊和堆得高高的擋路的原木。畢竟早在一周前,通往山頂寨的每條路都被設了路障。
處處碰壁的他們抛棄了房車,擡着病人在黑黢黢的樹林裡深一淺一腳,被救世軍用來确定位置的口哨聲吓得慌不擇路,一頭紮進了七八十人的救世軍營地。
幾輛車子的車頭燈亮起,照在瑞克挂滿汗水的慘白的臉上。
這裡對外人來說的确是很恐怖。四面都是荷槍實彈的沒什麼表情的救世軍,黑壓壓的站成了一個包圍圈,後面停着将近十輛車子,車頭燈嚣張地閃爍着。
卡爾,薩沙等人無力地舉着槍對着包圍圈慌張地左右指了幾秒,最後又徒勞地慢慢放下了。
"你們成功了。歡迎來到目的地,我們要收走你們的武器——就現在。"
"我們…我們可以談…"
"不用談了。是時候聽話了。"
"……"
"你們得跪在地上。"
艾比心裡很不是滋味地隐藏在了人群當中。西蒙和瑞克的對話就像是一根刺紮在身上一般。
那些她曾經熟識的人接二連三地屈辱地跪在地上,最後瑞克攙扶着瑪姬從擔架上下來。
看到瑪姬因為生病而發青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和支持不住地打晃的身形,艾比感覺到心裡狠狠地揪了一下。那樣的感覺,甚至比看到瑞克屈辱地放下領導的身份雙膝跪地的時候來的更要強烈。
"……"
瑞克很明顯是被吓壞了,他表現得就像待宰的羊。
肖恩是對的。現在瑞克看上去的确就像要哭出來一樣。
…她從來沒有見過瑞克這樣一副樣子。完全的,束手無策…
她應該慶幸達裡爾不在這裡嗎。還是該祈禱一下,希望會被露西爾砸死的是那個紅毛(亞伯拉罕)、卷毛胖子(尤金),或者是山頂寨基佬(亞倫),總之就是些,她不認識也不在乎的人。
\"having fun yet?(玩的還開心嗎?)"
發呆狀态的艾比被德懷特的聲音吓了一個激靈:
"什麼?"
"呵…"德懷特冷笑了一聲。
"D!快點!"
沒從德懷特隐晦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艾比又被西蒙的大嗓門吓了一跳,她打顫一樣地看向說話的人。
這不是一驚一乍…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中,任何聲音都能讓人神經緊繃,
"來了。"德懷特走到一輛卡車後面,把後面拉着的集裝箱門鎖打開。
等一下——
這是艾比的第一個想法。
寒冷,黑夜,跪在地上的人,這些要素構成了一切讓人緊張害怕的場景。緊張到,周圍的一切的變化似乎都變成了慢動作。
也許她應該聽肖恩的。
也許…
艾比不自覺地握緊了拳。
"出來吧,帶你見見人!"
德懷特用力地把門拉開。他把裡面的人拖拽出來,一直拽到了和她正對面的位置。
被汗浸得膩在一起的頭發,裹着一層破布,渾身髒兮兮的,吊着一條斷掉的胳膊的男人。
達裡爾·迪克森。曾經喜歡到寫在日記本裡的人。
德懷特隻是輕輕地踹了一腳,他就撲倒在了她面前的泥地上。
等等…
艾比害怕了。她好想逃離…現在就想。
德懷特拽住了男人的頭發,迫使他擡起頭,讓她好好地看清他的臉。
四目相對。
艾比以為她會在對方驚訝又錯愕的眼神中看到自己驚慌失措的倒影,不過四周太黑,他的瞳孔在顫動,而則她好好地站在那裡,好像她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無言。
兩秒後,曾經屬于瑞克的房車車門從裡面打開,尼根走出來,标志性的棒球棍扛在肩上。
"大家都吓尿褲子了嗎?好家夥…我覺得快了。"
"……"
"?"尼根注意到了一站一跪的兩個人,他感興趣地停在了車門口問了一聲艾比。"你們認識?"
"哦,這是達裡爾,"平淡的介紹。兩年沒提的名字說出來也是非常的順口。她表現得近乎冷漠地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了。"我從來都沒怎麼care的不成器的蠢貨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