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在發燒…"
感謝擅長劫掠的救世軍豐富的夥食,艾比比兩年前沉了一些,把她從地上搬到床上的時候,達裡爾甚至還喘了兩下,不知道是因為急的,還是就是單純因為累的。相比下來,達裡爾自己這兩年裡一個人在外風餐露宿,體重反而掉了一些。
艾比迷迷糊糊地把男人蓋在她前額的手打開,稀裡糊塗地咕哝了一串漢語:"如果你要在床上睡,就把你的髒靴子脫了…"
"……"達裡爾聽不懂,他皺了皺眉,雙手一用力把對方胸口的布料扯開。那裡的傷口感染了,淌出的血和粘液粘住了衣服。"Fuck…(該死…)"
這個時候達裡爾也顧不得什麼救世軍的禁令了,就算是挨打也無所謂了。他一矮身把人打橫抱起來,急匆匆地把門踢開往醫生的房間趕。
燙傷感染,程度可高可低。也許達裡爾是過度反應了,或者也許他是在救命。
被人抱着身體懸空,腦袋像火燒,胸口還一陣一陣的疼,又加上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艾比的意識有些模糊,她覺得似乎又回到了監獄裡的那段沒有結果的等待的時光。
面前的男人沉重地喘着粗氣,淩亂的黑發下的狹長的眼睛直視着前方,胡茬下的薄唇緊緊地抿着。她可以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
是可以依靠的人嗎,還是說可以依靠的隻有自己?
"哎…"艾比有氣無力地歎氣——
為什麼達裡爾的頭發突然變長了,而且怎麼還髒兮兮的?臉上還有幾道疤?
臉上多出了些柔軟的觸感,達裡爾腳步慢下來低下頭。
"Abs…"
她的手不偏不倚地放在他的側臉,食指的指甲或挑逗或貪戀地在他的胡子根上劃着小小的圈。
因為高燒而顯的有些呆滞的閃着水光的黑眼睛,燒紅的雙頰,和他不小心留下的左臉上的那塊小小的疤痕。
達裡爾突然意識到,從亞伯拉罕死亡的那個不愉快的重逢開始,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看過她。
"你告訴他,晚上的時候把房車的燈調暗一點,"懷裡的人艱難地閉上眼睛,臉埋在他的外套裡,聲音輕的像蚊蚋。"告訴戴爾…那裡太亮了,搞的我晚上睡不着…"
明顯是燒糊塗了的話讓達裡爾一陣心酸。他怎麼會不記得,老戴爾死的那一天,她抱着他,哭得就像一個小姑娘。
勾起來的久遠得都快要陌生的記憶讓他的聲音都變得無比的輕柔:
"好了…我們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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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醫生開了一針退燒針後,沒好好愛護自己身體的病人好容易清醒了。
雖然是醒了,但是幾乎又是被全程公主抱回去的艾比此刻正郁悶地癱在床上,一邊看着床頭上某人放下的一杯熱水,一邊揉着發暈的腦袋,想着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了…
哦,好像是,喝酒喝大了,喝桌子底下了。
"不就是發個燒嘛,小題大做…"話雖如此,但是實際上還是有點感動的。放着大好的逃跑機會不用,反而要留下來照看她,明明也知道留下來也不一定有什麼好日子過。
達裡爾你這個人啊,就是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