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的景色和樹葉的聲音讓達裡爾想起尋找的那兩年。什麼都不思考地,憑借本能驅使打轉徘徊。
那個金發女人的傷口不淺,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她身體上還有别的舊傷,刀痕,槍痕,看上去是個身經百戰的幸存者。一想到一個女人身上有那麼多傷疤,達裡爾就忍不住地想要可憐她。
…他知道是艾比的話會怎麼說他。大男子主義,性别歧視,要是個一身傷疤的男人,他可不會那樣可憐的對方。得斷掉那些恻隐之心才行。
"……"
達裡爾蹲在河岸邊,把沾了血的手放進溪水裡,看着上面的紅色被水流帶走。
咯——
身後有響動,達裡爾迅速轉身。扭過頭來的瞬間,一把刀乎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個女人已經醒了,一手捂着受傷的腹部,另一隻手握着那把尖刀:
"你是誰?!"
"喔…"
"你他媽是誰?!"達裡爾沒有回答,她又質問了一遍,臉上有因為疼痛和緊張而流出的汗。
"嘿你冷靜一下!我隻是一個人在外流浪…我的名字是達裡爾。"達裡爾表現出一種懵然不知的态度。他演技沒那麼好,不過對方重傷在身,也沒有多麼好的判斷力。
"……"
"我沒有惡意,女士。"達裡爾把舉着的手放下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的狗發現了你。我隻是在試圖幫忙。"
她還沒有把刀放下。
"…你要拿那把刀殺了我嗎?"
"我應該殺了你嗎?"女人半信半疑地眯着眼睛。
"看在老天的份上,"達裡爾不爽地抿了抿嘴。"我剛剛救了你,說一句感謝如何。"
"唔…"女人把手松開了。她流了很多血,體力不支地晃了一下。
達裡爾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故作體貼。
狗跑了過來,用身體蹭着女人的腿。
"……"達裡爾有些奇怪狗的舉動,不過他沒有多想。
狗喜歡她,這很好,他可以利用這一點。
.
女人不太愛說話。又也許隻是強烈的戒備心,她甚至連名字都不願意說。
達裡爾努力地隐藏憋在内心深處的不耐煩和急躁,一邊回想着他過去的那些對待女人的态度。那時候的他是怎麼想的?…一驚一乍的姑娘,淚腺發達,或者是熱愛使喚他的蠢碧/池?咳,快想一下,艾比是怎麼說他的…尴尬的時候奇怪的瞪視,或者是抿起來的唇?該死,和陌生女人重現這些小動作還真tm的艱難。
他也不是愛說話的人,在這個時候隻有沉默是最合理的。不能開口取得對方信任,沒有任何進展,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着照顧對方,盡量表達出一種對待傷病員的耐心的态度,md,折磨死了。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女人不領情,休息好以後,她冷漠地轉身就走。"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達裡爾。"
"我沒有回去的地方。"達裡爾佯裝無所謂地回複。"随便你。"
他把手背到了身後牽了一下身後的樹枝枝葉,給附近藏着的格倫他們打了信号。
格倫收到了那個暗示,他和耶稣故意地走到邊上的石子路上,發出了一陣噪音,順便大聲密謀:
"你看到她了嗎?她應該跑不遠的!"
"沒有!也許我們應該再找一遍!
腳步聲臨近,女人被格倫他們的聲音吓回來了。她很緊張。
"那些是打傷你的人嗎?"達裡爾壓低聲音明知故問。
女人沒有說話,她隻是急着躲起來。
達裡爾吹了聲口哨讓狗跑開,然後他迅速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來。"
女人沒有反對。她受傷了,眼前的選擇隻有這一個。
他和她藏在了樹洞裡,等着格倫和耶稣在空地上轉了兩圈後離開。
他們靠的很近。她急促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這讓他很不習慣。不喜歡和不是艾比的女人在一起。
達裡爾想要扭過臉躲開,但是他忍住了。
如果這樣能提升一點信任感的話,必須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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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達裡爾生起了篝火開始烤路上打到的獵物。肉烤好了,他分給篝火對面坐着的女人一半。
女人沒說話,她壓着粗糙地包紮的傷口,接過肉淺淺地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