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裡爾跟着莉亞回到了收割者的營地。
說是營地,不如說是一座小型的社區。隻不過這個社區不僅有圍牆和大門,還有随處可見的架子上倒吊着的示衆的屍體。
每走幾步就能看到的戴着黑兜帽的崗哨,戰術馬甲,厚實的手套和軍靴,各式的槍械,駭人的面具。看上去人數也就三四十個左右,但是方方面面都能看得出,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面具下的那幾雙眼睛黏在偶然進入得以一窺究竟的外來者身上,讓人不寒而栗。當然,達裡爾不會被輕易地吓到,他隻是覺得被人盯着不太舒服而已。
如果說救世堂的工廠外面拴着行屍還有目的的話,那這裡吊着的死屍真的就隻有恐吓和象征的作用了。它們被吊得太高了,腐爛的氣味在空中被沖淡了,還起不到讓屍群遠離的地步。
達裡爾的眼神在其中一句屍體上停留了一秒。
他認出了這具屍體。那是原來的一個在救世堂裡打過照面的男人。
心髒猛地泵了一下。達裡爾無意識地屏了一下呼吸。
他希望要找的那個人在這裡。同時也希望她不在這裡。
揭穿謎底的喜悅,看到一絲希望,一瞬間後那些喜悅又全部消失了。但是接下來會發現什麼将要發生什麼,全部都讓他惶恐和不安。
各種情緒湧上來,達裡爾不自覺地站在了原地。
"怎麼了。"莉亞敏感地察覺到了達裡爾的遲滞。她順着他的目光擡頭看那些被懲罰的屍體。"我以為你什麼都不怕,達裡爾迪克森。這些隻是死人,應該吓不到你的。"
達裡爾垂下眼睛。
"我隻是在想這些人到底做了什麼,才值得這樣的待遇。"
"這幾個來自一個工廠。"莉亞鄙夷地看着上面的屍體。"你不必可憐他們,他們殺了我們十幾個人。報應很公平。"
"肖!"卡弗看見了從大門裡走進來的莉亞,他帶着爽朗的笑大步迎上去。不過不愧是沒人性的雇傭兵,别人團聚會擁抱,卡弗上來就是一句這個:"你看上去不錯啊,我還以為你死在哪條溝裡了呢!"
"……"莉亞已經習慣了這個臭弟弟的口嗨了,她對卡弗扯了一下嘴角。"卡弗。"
卡弗先看見了莉亞身邊的狗,然後才看到了後面的達裡爾。
"Who the hell is this dirtbag?"
(這個邋遢男是哪根蔥)
"這是迪克森。"光聽那些不友善的話,莉亞已經知道卡弗是什麼态度了,她看了卡弗一眼示意他少說話。"他救了我的命。"
卡弗挑眉怼莉亞:"好像你真的需要别人去救一樣。"
莉亞懶得理他,她回頭對達裡爾說話:"我帶你去歇腳的房間。在我們的首領見過你之前,你得一直待在房間裡。"
"你不會是想讓這個外來者加入我們吧?"卡弗不爽地看一眼達裡爾,"看上去連自理能力都夠嗆,他知道怎麼處理個人衛生嗎,啊?"
來自這個黑發男人莫名其妙的敵意讓達裡爾也動了不爽的心思,他給了卡弗一個威脅的瞪視。
"你要對我有意見,就像個男人一樣和我說話,别tm唧唧歪歪的。"
"你tm說誰叽歪…"
"閉嘴,卡弗。"莉亞皺眉喝了卡弗一聲。"我不想聽你在這兒撒什麼小孩脾氣。"
"Jesus,肖,"卡弗向莉亞靠近一步,一手拿食指指着達裡爾:"這個男的在路上救了你,你就要把他帶回家來?你也知道這種把戲很狗血很爛吧!你看看他的樣子,一臉的不懷好意。"
好吧,在某種意義上真相了。
"……"達裡爾多看了卡弗一眼。
這個叫卡弗的第六感挺準的,說的那些話很一針見血。在莉亞看來這是特殊的緣分,在卡弗看來其實是不懷好意的謀劃。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教皇對他的看法。"莉亞不耐煩地教育卡弗。"他很強壯。我們需要人手。"
"你…"
卡弗還要說什麼,莉亞打斷了他的話頭,她皺着眉吸了吸鼻子:
"我聞到的是漂白劑嗎?"
卡弗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哪有漂白劑啊。"卡弗一口否認,但是他的身體卻誠實的後撤了一步。
他是剛剛從地下室出來。囚犯在一個地方關久了會生病,他們會使用消毒水保持那裡的幹淨。卡弗還不想讓莉亞知道他在地下室裡的…小愛好。
"你應該去教皇那裡作情況報告了。"卡弗擺出了一貫的嚴肅臉。"别忘記了規矩,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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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裡爾在一座木屋裡等了好一陣子。屋裡隻有一把椅子,窗戶被木闆釘着。
他一直在想對策。利用莉亞對他的信任摸清楚情況,然後想辦法告訴瑞克和格倫。更重要的是…
嘩——
門被粗魯地推開,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走進來。達裡爾坐在那把椅子上,沒有表達出任何恐懼或不安的情緒。那三個壓迫感極強的人圍着他站定。
他們的面具别在腰上,其中的一個是剛才挑他刺的黑發男人。
達裡爾隻是看了卡弗這個刺頭一眼,卡弗馬上展露出了攻擊性,他粗着嗓子質問:"怎麼,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