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學着他的樣子,假裝那是一個魔術。他們真的都相信了,沒有一個人覺得我不正常,他們還給我鼓掌呢。真不可思議,對吧?”
“阿諾德說,小心遮掩他們才會覺得你心虛。如果态度足夠理直氣壯,就算他們感覺古怪,也會自己想辦法找個解釋。”
說到這裡,艾達放下了準備摸摸鼻子的手,理直氣壯地跳過了阿諾德請她吃三球冰激淩的事。“……然後我們就分别回家了。”
餐桌對面的瓊斯夫婦看上去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即使這時候艾達表現出了她的心虛,他們恐怕也很難意識到女兒的隐瞞。
“然後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艾達又說了阿諾德是怎樣耐心地告訴她許多巫師界的事,說了霍格沃茨。她說了他怎樣每天自學魔咒和草藥學,還幫助她補習拉丁文。
艾達的父母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竟然真的有巫師!”瓊斯夫人驚奇地說,“還叫你遇見了!”
“這說明他們的數量也不少,隻是藏起來了,生活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瓊斯先生說。他有着和艾達如出一轍的茶色卷發和湖綠色眼睛,帶着厚厚的眼鏡,襯衫外面套着毛衣,有一種書呆子式的傻氣。
“艾達,你學過了變形的咒語了嗎?是什麼原理呢?是僅僅改變了外觀,還是切實地把所有的微粒都重構了?”他鏡片後的綠眼睛裡閃爍着純粹的好奇,“如果巫師們對變形的微觀結構不完全了解,怎麼能夠準确地構建它呢?你學過了嗎?念咒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
艾達聽得暈頭轉向,完全沒法回答爸爸的問題。
“什麼感覺都沒有。”她說,“我們隻是背會了咒語的拼寫,但是一個也不會用。等我們有了魔杖,我們才能學習施法。”
“好吧。可是,是什麼原理呢?變形術能改變物體的質量嗎?如果已經超出了經典質量守恒定律的解釋範圍,那它遵循質能關系嗎?”
艾達什麼也沒聽懂,撇撇嘴不想理他了。
“好了,瓊斯教授,先暫時收起你的研究精神。”安妮·瓊斯嗔怪的敲了敲瓊斯先生面前的桌面,“現在吃晚飯,你的湯要涼了。”
她沒理會丈夫委屈控訴的眼神,自己卻接着問了起來:“他聽起來是個很有想法的男孩。你說他媽媽給他布置了很多巫師課程的家庭作業。她是個女巫嗎?”
“不,她和你們一樣是普通人。他爸爸以前是個巫師。”
“以前?”
“他說過爸爸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那些魔法書都是他爸爸留下來的。”
“哎呀!我真抱歉。”她愕然地說,沒有再就這個話題問下去。
晚飯後,瓊斯夫人從儲藏室裡搬出一個落滿了灰的紙箱子來,裡面裝滿了舊物。
“這些都是媽媽小時候的東西,來自童年的久遠回憶。搬家的時候才發現,我還以為弄丢了。”她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快樂地說,“那時候我還和你一樣,是個小學生呢。”
艾達看着媽媽從箱子裡掏出一個舊玩偶、幾盤磁帶,再是幾本貼着花花綠綠的貼紙的舊日記,和幾封信件,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寫着“給親愛的安妮”。她把這些東西小心地摞起來放在一邊。
最後,她從箱子掏出一個鐵盒子和幾本筆記本來:“哦,果然在這裡!你剛才說,霍格沃茨裡會有天文學和占蔔課?”
“這是什麼?”艾達好奇地打開舊鐵盒子,裡面有一副圖案精美的卡牌,但是印刷有些粗糙,現在已經有些褪色了。
“哦,塔羅牌、利諾曼,星座研究。你知道這些吧?”
艾達吃了一驚。“你會占蔔!所以你其實是個女巫嗎,和阿諾德的爸爸一樣!?”
“我恐怕我确實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麻瓜,隻不過占蔔是一種麻瓜也可以學的魔法。為什麼露出這麼吃驚的表情,我親愛的艾達?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想要學習魔法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可是你從沒有告訴過我!”艾達生氣地說,“就算是知道了我和别人不一樣的時候也沒有!”
安妮大笑起來。她笑得前仰後合,蓬松卷曲的長發一顫一顫的。最後,她抱住艾達親了親她的臉頰:“我很抱歉,親愛的。那時候我隻顧着擔憂魔法會傷害到你,希望你不要太特立獨行,忘記了自己也曾經是個小女孩。如你所見,我把它們藏在舊箱子裡,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安妮擁着她十歲的女兒,發出一聲感慨的歎息。“把它們帶去學校玩吧,這樣你也有東西可以和你的朋友分享啦。”
艾達翻開了筆記本。紙張上泛着時間的痕迹,裡面的字迹很稚嫩——寫下這本筆記的媽媽真的和她一樣是個小孩子——但寫的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可見她當時學得很認真,絕不是随便寫寫鬧着玩兒的。
于是艾達翻書的動作多了些謹慎:“那麼,塔羅牌和星座準不準?”
“噢,它們有時候準得可怕,另一些時候就不太靈。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安妮又笑了起來,“重要的是,我曾經因為它們交到了許多朋友。”
“你的占蔔都應驗了嗎?”艾達好奇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