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清淨峰弟子陳實,竟敢偷偷潛入天雷池,老五,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弟子?”
“我可沒教他這個……反正他也沒幹什麼,就是偷偷看了幾眼,反正天雷池裡也不是什麼大姑娘,看了就看了呗,我回去罰他多跪些時日也就算了……”
“這哪能輕易罷了,竊取他人修煉機密可是本派大忌,老五,你要護短,也沒有這個護法!”
“竊取修煉機密……老三,我不是袒護老五,隻是天雷池的秘密宗門上下都知曉得差不多,淩子芥要修行,我們便為他單獨開創出一片修煉場所,他要雷池,你我一有空就為他煉化天雷;宗門一直對他予取予求,現在還要因為門下弟子闖入他的修煉場地而加以懲戒麼?連掌門閉關的地方都沒有這個規矩!”
“對啊!淩子芥再如何不同,也隻是一個宗門弟子而已,闖入他修煉地的弟子也是一個難得的玄字号,我們難道真要為了讨好淩子芥去折損宗門的優秀苗子?”
“讨好這個詞,四哥你也說得太難聽了……”
……
不管殿上的長老們如何争辯不休,殿下跪着的白衣弟子始終一動不動,想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所以連期待都懶得期待。
“諸位長老是覺得,我淩某人是在無事生非,難為各位麼?”
穿着暗紫色勁裝的青年大跨步走進殿中,面色桀骜,眸光冷冷。
“天雷池中有我的修行之密,這弟子偷看了我的修行,按規矩就該好好懲戒,若不如此,豈非人人皆得效仿?”淩子芥連目光都懶得給旁邊跪下的陳實一眼,直視上方的宗門太上長老,“空心長老,你說是不是?”
坐在大殿中間的老者形如槁木,不管周圍人如何争議,始終是雙目微阖的狀态,若不是胸脯微微的起伏,幾乎要以為他是一具屍體。
聽到淩子芥的問話,老人緩緩睜眼,雞皮鶴發下,一雙老眼卻精光四射,許久才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廢去修為,驅逐出山也就罷了。”
“淩子芥你——”
空心長老擡手,制止了怒發沖冠的紫都長老:“便依你所言。”
“二哥!”
空心長老道:“玄字号弟子有許多,但天字号弟子百年來隻有這一個,是宗門未來道統所在。”
“但是……但是這是我悉心教導的徒弟……”
“老五,莫要執着,離了靈霄山,他說不定有更好的去處。”空心長老的身影在座位上淡去,其他長老也化作流光離開。
殿中隻餘失魂落魄的紫都長老,還有下方的陳實和淩子芥。
淩子芥這時才施舍了一點目光給身旁的陳實,他有一雙深邃狹長的眉眼,極為鋒利,與他對視一眼都像會被他眼底的銳氣割傷。
“什麼東西,也敢觊觎我的淬雷法訣……”他居高臨下看着陳實,就像在看沾在腳底的灰塵,深黑的眼瞳中不時有一絲電光閃過,“下次記得機靈一點,别去惹你惹不起的人。”
淩子芥,靈霄山四百三十多年來唯一一位天字号弟子,降生時地動山催,還有漫天雷劫降世。拜入山門後由靈霄山宗主與七位太上長□□同教導,四歲登階,六歲就已經是二階武者,十三歲時突破三階,讓同輩修士望塵莫及,便是老一輩修士也難以望其項背。
原陳實為制作符引,到淩子芥修煉的天雷池中偷了他幾道天雷,制作出了引雷符,這本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卻被淩子芥硬趕出了靈霄山。
導緻現在的陳實看到他也下意識犯慫。
先前陳實用淩子芥的名頭诓走了陰陽臉和百裡獨瀾,沒想到現在遇上了正主。
淩子芥桀骜不馴且目下無塵,旁人要找轉生魔的功法,淩子芥卻應該看不上這些邪魔外道,宗門發布命令要弟子來除去轉生魔這個禍患,淩子芥連空心長老的話也多不放在眼裡……那他來這是為的什麼?
“師弟,不出來歡迎一下你的師兄麼?”淩子芥一腳踢開腳下的無頭屍首,活動了一下肩頸,穿着銅色戰靴的一雙長腿不緊不慢地上前,“哦……我忘了,你早被逐出山了,已經不是靈霄山弟子,現在還跟這些妖魔混在一起。”
陳實在屋中張大了眼睛,臉上的七情面還沒來得及變幻,甚至連手邊的靜水也沒有提起,淩子芥就從庭院來到了他面前!
屋門被淩子芥帶進來的氣勁崩碎,四面土牆也發出了瀕臨倒塌的聲響,渾身雷電纏繞的人影如同從天而降的一尊魔神,提起陳實的領口後,将他狠狠掼到了地上!
“師弟——”淩子芥的眼中隻有雷電彌漫,紫銀的電光在他的眼中交織成一片光海,“你看好了,紫極真雷是怎麼用的。”
灼目的電光在淩子芥手中彙聚成一團,距陳實的臉僅有幾寸距離。
淩子芥的手還掐在他脖子上,陳實面皮紫漲,被掐得快喘不過氣來,一字一句道:“你……不想找……轉生……魔?”
淩子芥面無表情:“沒關系,先殺了你再找也一樣。”
他手中的雷電當頭落下,陳實臉上的七情面急速變幻,組成了一張哭臉。
難以言明的悲苦湧上淩子芥心頭,這一晃神,手上的雷電也偏離方向,從陳實鬓邊擦過。
陳實趁機脫身,從地上一躍而起,從屋中來到庭院,心念一動,靜水劍便從樹下嗡鳴而起,回到陳實手中。
淩子芥手握雷電,閃電般追逐而來。
陳實握着靜水,橫劍一掃,劍尖眼看要劃過淩子芥的脖頸。
“師弟。”淩子芥頭也不擡,隻用兩指就接住了靜水劍的劍鋒。
他在天雷池中淬體多年,身軀已經相當于一件無堅不摧的寶器,手指微微用力,亮如秋水的靈劍就發出快要斷裂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