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芥直視向陳實哀泣的哭臉:“你這件法寶倒有點意思。”
陳實臉上的七情面急速變幻,從悲到喜、從怒到懼、從惡到憂。
淩子芥除了在看到“喜”面時挑了一下嘴角,其餘都是面無表情。
“有趣。”他伸手按在陳實臉上,灰白色的軟膠質物體開始往他的掌心流動,七情面連着陳實的面皮,淩子芥也不管這些,硬生生從陳實臉上扯下這張面具!
淩子芥的指縫中,陳實睜大的眼球中爬滿血絲。
還有一隻眼球就在離陳實不遠的地方看着他,眼球漂浮在空中,琥珀色的瞳孔平靜淡漠,映着陳實即将被生生剝臉的殘酷場景。
陳實在心裡冷笑一聲,在淩子芥剛剛揭下七情面一角時,猛地吸氣,吐出了無數符箓。
殘陽離火符。
化骨符。
捆縛符。
殘心離訣符。
爆體符。
……
這幾乎壓上了陳實的全部家當,但大多是一到二品的符箓,相當于一到二階武者的全力一擊。
但如此多的符箓,也為陳實赢來了片刻喘息。
在淩子芥被漫天符箓包圍時,陳實退到了院子裡的榕樹底下。。
榕樹下,天道還在闆凳上坐着,安安靜靜地啃着黃瓜。
陳實一抹臉上的血水,連跑帶滾到天道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情真意切道:“奶奶,您還要不要黃瓜?”
……天道手裡的黃瓜都掉了半截。
她點了點頭,陳實便薅幹淨了一根藤上的黃瓜送到她面前。
天道掀起陰沉沉的眼皮,掃了一眼院中的淩子芥,枯瘦的手指拾起陳實手裡的黃瓜:“你給我的。”
天道承認了陳實對她的贈予,作為回報,陳實此刻氣運再度加持。
所有符箓在淩子芥的真雷下掃蕩一空,爆裂的符箓、滋滋作響的雷電、轟然炸裂的離火中,董成搖搖欲墜的房屋徹底崩塌,隻剩中間一間和角落裡的牲畜棚還在伫立,連着周圍的山林都伏倒一片。
四散的煙塵裡,淩子芥魔神般的身影緩緩站直,一雙眼中雷電環繞。
他剛動了一下,陳實便持着靜水劍殺上去。
叮當碰撞聲中,兩人已過了數十招。
陳實的劍術是紫都長老親授,靈霄山的七位太上長老中,紫都長老排行第五,主修劍道,一手紫寰寶劍霸道無匹,在壯年時,僅用一道劍芒就截斷了滔滔江水。
按陳實的情況,拜入以陣法見長的元祿長老門下更合适。但元祿長老不愛收徒,加上陳實與紫都長老更加投緣,就拜在了他門下。
紫都長老對門下弟子都是實打實的盡心盡力,自己的本命劍法不适合陳實修煉,他就親自去靈霄山的藏書樓裡挑了劍訣,又傳下了靜水劍。
有這樣一位師傅,陳實的劍術自然不賴。
但他的對手卻是淩子芥,仙門中百年難遇的天才。
淩子芥動也未動,隻用兩根足以切金斷玉的手指就封住了陳實的所有招數。
“師弟,你被逐出山後修為懈怠了,這樣軟綿綿的劍法,出去可别說是跟我從一個門派出來的,師哥可丢不起這人。”
淩子芥輕飄飄幾句話落下,眼尾仍是高挑而不屑。
陳實的真元早已經枯竭,隻是憑着一腔氣力在揮砍,聽到他始終嘲諷的語句,血絲密布的瞳孔中也多了一絲狠戾。
“師弟。”淩子芥微微歎息,他欣賞着陳實的瘋狂,品味夠了他的絕望,才按住靜水劍刃,指尖逸出了紫色的弧光,“你太弱了,連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弧光閃爍成一團刺眼的光球,照着淩子芥冷漠英俊的臉:“該結束了。”
陳實眼底映着近在眼前的弧光,突然一笑:“誰說結束了。”
陳實手捏法訣,血水流過半張臉龐:“地龍——來!”
以庭院中的榕樹為中心,一座法陣緩緩旋轉而起。
法陣閃爍後,地面隆隆而動,地面裂開數丈深的縫隙,四條黃土色的長龍從縫隙中飛出,怒瞪的眼睫還在掉着泥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