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按住他,撥開後頸的頭發、拉下衣領,原本雪白的皮膚上面有一塊觸目驚心的淤青,甚至有一點破皮,隐約可以看到不正常的紅點。
冰涼的指尖輕點在溫熱的皮膚上,掌下的肌膚如同滑不留手的銀白小魚迅速遊走。
金源并沒有阻攔。
他隻是又掀起了青年寬松的衛衣,果然發現了幾處淡淡的青色。
在沙發上無處躲藏的青年,終于像是被逼上絕路的小獸,被迫露出白嫩的肚皮任人宰割,可憐又可愛。
金源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上面一條條肉色的疤痕,并不覺得醜陋,反而在青年身上有一種異常的美感。
不知不覺走了神。
貓兒一樣的身子滾入懷中、淡淡的氣息順着鼻腔湧入大腦皮層,金源恍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金源:“……”
不知怎麼的,手指自動捏着兩個軟嫩嬌氣的小東西。
金源想要抽離,指尖卻下意識揉搓了一下,掌下的身軀頓時顫栗。
金源:“……”
他對自己感到無奈,想要推一下眼鏡緩解尴尬,殘留在手指上面的、來自青年的體溫和馨香讓他額頭的青筋凸起了一下。
毫無緣由的,他用舌尖舔了舔。
下一秒,金源對異常的自己感到深深的嫌惡。
他沒有遵照“溫柔老師”的形象,把祁柒搬到床上細心照顧,反而像是在躲着避着,任由他蜷縮在沙發裡。
金源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對方秒回,他合上蓋子走向陽台。
陽台上,奇形怪狀的花草招搖着枝幹,似在打招呼,又像是在抱怨。
往日連肥料都要用量杯精确到克數的金源,沒有給他“心愛的”植物分過去半個眼神,自顧自地花盆下面掏出一盒香煙、點燃,煙雲籠罩着他陰冷的面容。
周圍的植物呈現出令人驚奇的一幕:它們主動避開了香煙籠罩的範圍,竭盡所能地扭着枝幹和藤蔓,形成摩西分海似的效果。
也許是這沙沙的動靜引起了金源的注意,他垂下眼眸,冷冷的笑了一聲。
“現在知道躲了,要你們何用,連家都看不好。”
說完,他把煙灰彈了彈,随便撚在花土裡,不顧身後群魔亂舞的植物轉身回去。
房間裡原本打鬥的痕迹已經消失不見,甚至連家具似乎都煥然一新——盡管看着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唯一沒有任何變化的,就是祁柒睡着的那張沙發。
金源一眼就看到了皮質沙發靠背處的一點發黑的痕迹。
想到祁柒身上沒有任何劃開皮肉的傷口,金源從衛生間拿了消毒液、手套、口罩,眉頭緊鎖,眼含厭惡地反複擦拭着那一小塊污漬。
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依舊對人血感到惡心。
……
司宅。
司煜大少爺是被家裡的保镖從外面滿身是傷帶回來的,司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見了。
司父的表情陰沉得可怕,完全不像他對外宣傳的、和藹可親的民營企業家形象。
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褲腰裡掏出一把SQ把人突突了。
司母也不複往日溫柔小女人的形象,她心疼地接過兒子,顫抖的手撫過他的傷口,一雙美眸流着淚,嬌豔的紅唇輕吐:“我要那人死——”
“冷靜,親愛的,我現在也極為憤怒。”司父把她攙起來摟在懷中,“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小煜去治傷。把他交給醫生,好嗎?”
司母捂着臉點點頭,直到人被擡走,她才哭出聲。
“怎麼回事呢?不是去上學了嗎,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回來?我的寶貝兒子嗚嗚嗚……”
司父連聲安慰,好言相勸讓她跟着一起去照顧司煜,自己同進來的一個下屬出去。
“怎麼樣,查到沒有?”
“查到了,和少爺一起出去的是劉家、王家、孫家、周家的幾個孩子,平時就和少爺玩在一起,隻有一個人……”
“我要知道他們都去了哪兒!”司父厲聲打斷了下屬。
“是……昨晚少爺和這幾位一起在‘綠意’酒吧喝酒……”
司父質問道:“他昨晚沒回來?你們怎麼辦事的!”
周圍的傭人低頭,默不作聲。
司大少爺要走,誰敢攔?老爺夫人要是不問,他們也就不說,兩頭不得罪。
下屬:“少爺在酒吧過了一夜,今天上午開車去普源花園……”
司父中氣十足地大喊:“臭小子敢逃課!老子打折他的腿!”
他擺擺手,“你繼續說。”
下屬:“是。少爺一行人的車被保安攔下,最後隻有少爺和……”
“哪個小區的破保安,還敢攔我兒子!”
下屬:“……”要不您說?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熟視無睹,繼續道:“是金老師住的小區。”
司父瞬間啞火,臉色變得有幾分不自然,“臭小子去找金老師了?”
顯然,他知道依照司煜的尿性,絕不像是上門給老師送溫暖的。更何況這個時間點,金源正在中學教書呢,肯定不是為了找他。
“就這些?沒去别處?”
“沒有了,在這之後少爺和其他人分開,他們也不知道少爺的具體行蹤。”
司煜是從小區跑出來,隔了兩條馬路才敢跟他們打電話聯系。
他的那些兄弟們,當時還都在附近的快餐店嘻嘻哈哈,等着司煜“得勝歸來”呢,被司家的人帶走的時候也是滿臉蒙蔽。
司父百思不得其解:“那他能在哪兒遇到危險?怎麼傷的這麼重?”
下屬不敢回答。
就在這時,陪着司母照顧司煜的一個女傭急匆匆跑過來,“老爺,少爺他醒了!”
司父邁開大長腿,别看他中年發福,圓滾滾的肚子和腦殼看着有幾分敦實,走起來也是虎虎生風,甚至比女傭還快。
司煜怔怔地坐在床上,司母摟着他“心肝寶貝”地叫着,淚花簌簌下落,滴在少年纏着繃帶的手上,少年卻無動于衷。
“啪——”
司父一進門就給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