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詠志從她狀似平靜的語氣中品出一絲狂熱。
這女人……該不會是什麼虔誠的邪//教信徒吧?
羅詠志暗自記下,打算等再遇見郎源和他商量下船後如何處置。
仿佛是看出他心底的疑慮,馮雅話音一轉,又變回原本那個嬌俏的年輕女孩子,“當然了,我也是道聽途說,真真假假說故事玩兒呢,羅哥你别當真啊。”
羅詠志随口附和兩句,真實的想法誰也說不清。
“不過呢,這裡的籌碼的确是最便宜的東西了,而且和現金等價,一個籌碼等于一塊錢。我看看,第一次玩可以先預支兩百個籌碼,超過兩百的部分就要自己付錢,最後按照手中的籌碼結算等值現金……感覺還可以啊!”馮雅興奮地跳腳。
見識過聖鐵達尼号上面難以承受的高消費,再來看這個“遊戲廳”裡的價格,不得不說一句真便宜。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羅詠志忍不住皺眉,這些條款明晃晃的誘導人來玩,畢竟結算的時候籌碼也可以換成真金白銀,若是一個窮光蛋來了這裡,隻要他足夠走運,就能赢得盆滿缽滿回去,足夠支撐他在船上的各式消費還綽綽有餘。
更不用說敢來的人哪個不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就算不差錢,也是自以為運勢強、手氣好,賺不到大錢絕不甘心離開的主。
如此低的門檻,他們一邁腳就踏了進來,可是再想出去就難了。
自小的道德教育讓羅詠志不想沾染這東西,可是馮雅卻抓住他的胳膊顫抖着貼上來,“羅哥,你看門口那些人,是不是在盯着我們?”
“别回頭。”
羅詠志抓住她的手,兩人假裝親密,同時用餘光掃視。
果不其然,幾個出口都有長相兇神惡煞的西裝保镖巡邏,有幾人已經注意到了他倆,偶爾還能看到有人用挂在耳廓的藍牙講話。
羅詠志相信,如果他們什麼也沒做,在這裡晃悠一圈就出去,準定會被這些人一擁而上抓走。
說的也是,這裡的客人可不僅是普通富豪,也有不少身份地位都十分重要的人士出沒,安保自然是最完備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兩個無甚背景的生面孔隻怕會被先帶走再說。
要想不引起懷疑,如今也隻有裝作來玩的客人,先混過去再說。
兩人從出納櫃台前兌換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籌碼,在人聲鼎沸的大廳裡轉了一圈,每個場子都扒頭看看。偶爾還看見一兩個熟面孔,是昨晚在酒吧裡喝酒的人,在羅詠志眼中一閃而過,也沒有引起什麼關注。
除了這些熱鬧如集市的公共場以外,周圍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卡座、包廂,那裡更加安靜雅緻,往往是留給有身份、地位的人去玩。
他們倆手裡的籌碼,頂多玩個老虎機,初始下注隻用一百,其他的比如麻将、紙牌、轉盤等等最低也要一千起步。
羅詠志一直暗暗關注着馮雅的态度,看她對這些遊戲有沒有顯現出癡迷或是其他異狀。
到目前為止一切倒還正常。
馮雅表現得就像是個與這裡格格不入、隻想早點離開的普通人,面對着花裡胡哨的老虎機,甚至因找不到投币的口而鬧出笑話,幸好一旁準備已久的服務生幫她解圍。
羅詠志也順利投币,對着瘋狂滾動的電子屏幕走神。
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台機器面前,又在這裡幹什麼……
突然一連串激昂的電子音響起,隔壁機器上出現了炫彩的禮花特效,整台機器都洋溢着歡樂喜慶的氛圍。
馮雅激動地拍着他的肩膀:“羅哥!羅哥!我、我,你看!”
羅詠志從她的語無倫次中感受到了中獎的喜悅。緊接着,嘩啦啦的籌碼掉落的聲音吸引了兩人注意,剛剛那麼小的一捧,轉眼間翻了幾十倍,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單純因為運氣好。
這怎能不叫人腎上腺素飙升。
羅詠志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也不由得将視線飄向自己的機器,卻隻收獲了平平的成果,機器非常冷淡地吐出幾枚籌碼,和旁邊形成鮮明對比。
“再試一次,下次一定行的!”馮雅安慰他。
羅詠志心想這樣也好,等到籌碼花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裝作失魂落魄離開這裡了。
再待下去,他有種越陷越深的失足感。
然而這一次,兩邊機器同時爆發出激動人心的聲響。
“羅哥羅哥,你好牛啊!你這個翻倍,翻倍啊!”馮雅抱着羅詠志都要蹦起來了,她自己的機器也是如下雨般掉落着籌碼。
兩人均是收獲頗豐。
也許是這一瞬間的喜悅淹沒了曾經戒備森嚴的心,又或是覺得這麼多籌碼,直接帶出去顯得不夠真實,羅詠志用餘光掃過守在門口巡邏的幾名保镖,端着手中沉甸甸的籌碼,跟着馮雅走進了人群裡。
他們現在有資格進入更高級的遊戲。
……
“喂,聽說了嗎?場子裡來了個厲害人物,把把都能赢!玩什麼都行,老牛逼了!”
“我不叫‘喂’。”
“你有毛病吧?喂,你猜他是個幸運小子,還是真有實力?”
“說了我不叫‘喂’。”
“你叫什麼都無所謂!走走走,咱們看看去呗!不管哪個都好,隻要跟着他下注,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