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哥,那你覺得,祁老闆知道船上有這些怪物嗎?”羅詠志似問非問,失神地喃喃自語,“不,他掌管着這艘船上的一切,他怎麼會不知道船底有如此可怕的怪物。說不定就是他……”
李庸附和道:“羅警官,你說的對,祁老闆肯定是幕後主使!他就是用這樣恐怖的力量控制聖鐵達尼号的,這裡可是号稱能實現所有夢想、永不沉沒的巨輪啊!”
汪揚連連點頭,這符合他聽過的傳聞。
馮雅:“可我覺得祁老闆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他是誰?他比你見過的所有黑夜都要黑暗,為人深不可測,在這片海洋留下的恐怖傳說數不勝數,經過他手的每一張鈔票都被血液浸透了!你說他會不會利用那些惡心的海怪作為武裝力量?”李庸不屑地冷笑,他才是這艘船上深知祁柒恐怖之處的人。
馮雅一個丫頭片子,才會被祁老闆年過四十依舊不減分毫的美麗迷昏了頭,覺得他是個天大的好人。
若是真的信了,隻怕被人連骨頭都敲碎、吸出混着血沫子的骨髓來!
郎源倒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準确的說法,暗不透光的黑眸停留在李庸不停流汗的額頭,仔細分辨話中的真僞。
黑貓阿柒也饒有興趣地盯着他,尾巴不經意地動了一下。
郎源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這艘聖鐵達尼号的赫赫威名,哪怕隻有隻言片語,也像是天方夜譚。
光是證明其存在就花了郎源一年的時間,獲得登船資格更是困難,再加上這期間他又總為了其他的事脫不開身……林林總總花費将近五年,才得到這麼一次機會。
若是早知道聖鐵達尼号背地裡從不露面、毫無消息的老闆就是他找尋數年的人,郎源絕不會為了其他事絆住手腳,最多兩年,他定能登船,何必白費這許多時間。
好在這次終于得償所願。
若說他這次得以上船的身份……
郎源突然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龍家?”
羅詠志靈光一閃:“我在躲藏的時候,聽見有人談論龍家小女兒的訂婚宴,是不是那個龍家?”
唐一明立刻想到了什麼:“是賓客突然出現的那間宴會廳,吊燈亮起的瞬間我看到了舞台上出現的燈帶。”
其他人多數是一臉懵,除了魯達海一個臉上看不出表情的。
這麼多細節,還是在賓客突現、衆人驚逃的時候,不得不歎服唐醫生心思缜密。
郎源:“據我所知,龍家才是聖鐵達尼号真正的建造者,為此耗費甚劇。”
其餘衆人:“!!!”
此言一出,有關聖鐵達尼号艙内海怪的真相愈發撲朔迷離。
這絕不是輕易能夠探知的消息。外人隻知道,當聖鐵達尼号出現在海上之時,關于它的傳說已經是鋪天蓋地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認為,擁有這艘船的主人自然也是建造者,現在看來似乎另有其人。
衆人倒是不曾懷疑過郎源話語的真實性,這位警官看起來冷淡些,卻絕非輕浮之輩。
而且,和來度假的羅詠志不同,郎源一看就是暗中調查至此,掌握的消息想必也比他們更多、更可靠些。
此時,人群之中,扮演着石頭角色的魯達海第一次開口:“那個地下船艙和船體動力室的确是空曠了些,空間也遠超正常規模。”
他當真是惜字如金,卻為衆人的猜測又添了一層石階。
怪不得那海怪怎麼殺也殺不完,如果這艘船的大小本就包含了海怪的空間和重量……怪不得會有如此吃水量,單憑穿上賓客的數量是遠遠不到的。
一時間,心算尚佳的人都在腦内瘋狂計算可能存在的海怪數量。
郎源掃視一圈,又道:“而且,我懷疑船體内部有可供海怪移動的秘密通道。”
“什麼?!”
“你有證據嗎?”
這可比海怪遍布船底還叫人驚悚!
郎源眼睛瞟了一下,示意給他們看:“這個房間就是我曾經遇襲的地方。”
黑貓在他的懷中惬意地伸了個懶腰,張開尖銳的小牙,打了個哈欠。
一點也看不出曾經在這裡炸開全身的黑毛毛、怒戰海怪的英姿。
唐一明修長的手指撫摸過窗台木框上面殘留的痕迹,怪不得他進入房間的時候,大腦就在瘋狂提醒他那微妙的異樣感,眼睛卻察覺不到半分。
直至此刻,他才如掀開蒙在眼上的層層薄紗、徹底看透這鮮明的一切。
木質地闆斑駁的水印,像曬幹的海帶一般皺巴巴的地毯,一個玻璃制品都沒有的“整潔”的房間……回過頭來再看,這些證據早就擺在他們眼前。
羅詠志:“看來海怪是從窗戶爬進來的,一路爬行到客廳才被發現,它很會埋伏,就像是有着高超捕獵技巧的獵手。從窗戶的大小來看,這隻海怪的個頭應該不算大,但是屋内有痕迹的地方遠遠超過預想中的體型……是它彈跳力很好?還是說像章魚一樣,能夠壓縮身體?”
唐一明:“我猜是後者吧,我們在地下室見到的海怪隻有一個種類,一隻就可以占滿一個屋子,還擁有靈活柔軟的觸腕,表層覆有粘液,和章魚一類的軟體動物十分相似,可以類比它們的一些身體數據。”
唐醫生忽然停頓了一下,臉色微變,“難道說,殺死錢先生的真正兇手竟是海怪?”
汪揚猛地擡頭,莫名有種反胃感。
海怪……原來早在今天以前,就已經如此近了。
郎源點頭,他也是被海怪襲擊後,徹底想通了這一點。
“哎喲!”馮雅好奇地摸了摸地毯上面的結塊,卻像觸電似的收回了手指,“麻麻的,紮紮的,怎麼像是山藥汁?”
“什麼?别動,讓我看看。”唐醫生抓住她的手指,仔細查看,又用随身攜帶的鑷子夾起一塊脫落的毛絮,用塑封袋包好收起。
馮雅的指尖有一點點泛紅,像是過敏,但并未擴散。
李庸:“那是什麼玩意兒!”
“據我推測,那是已經風幹的粘液,但還殘存一些毒素。”唐一明感歎,“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竟然還能有如此威力,那些海怪外表護體的粘液不知道毒性有多強。”
回想起方才戰鬥的場景,真是一陣後怕。
但凡他們有誰不小心沾到了,隻怕現在就不是這樣安靜坐在房裡讨論的場景了。
馮雅舉着手指欲哭無淚:“唐醫生,你看看能不能給我的手指抹點藥膏?”
唐一明搖搖頭:“沒有查驗過它的成分,我也不敢胡亂開藥。傷口不重,自愈應該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