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真的傷心到出現心理問題了吧?
一向覺得自身各方面都健康得不行的五條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而用白垩沙義手敲着棺材的夏油傑也沒打算放過他。
“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擊聲不僅頻率變高,聲音也變得更大,仿佛有什麼緊迫的事情發生一般。
五條悟面色古怪地看着敲擊聲的源頭,摸了過去。
他蹲下的身體和伸出的手都有大半和夏油傑的魂體交融着,黑發亡魂嘴角抽動,有點不适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咚咚咚。”
很好。
我瘋了。
五條悟神情嚴肅——不然我怎麼會覺得這三個“咚”的聲音像是傑在喊我“satoru”。
得趕緊去找硝子。
話又說回來,硝子有學臨床心理嗎?要不想辦法給她找個課上,或者幹脆請幾個知名的心理醫生一對一教學好了。
“咚咚咚。”
“sa——to——ru——”
夏油傑湊在五條悟耳邊,仗着他聽不到,喊得聲音極大。
僅僅如此也不夠,黑發亡魂又作勢踹了兩腳,最後,看着還在茫然思考什麼的摯友,拿起小刀,在棺材上刻起字來。
……?
五條悟的大腦瞬間變得空白一片,他死死地盯着棺材上像是用刀一點一點刻出的痕迹,下唇極其輕微,又不容忽視地顫抖起來。
【是我】
夏油傑沒再逗他,雖然還是很想狠狠地教育摯友一頓——為什麼不好好處理屍體,為什麼還把我埋在你家墓園,但正事要緊,
【我看到了我的咒力殘穢】
亡魂刻字的速度有點慢,他皺着眉,斟酌了一下用最少的詞語表達意思的方式,
【我屍體,何處】
“……傑?”
【是】
“傑。”
【?】
“當年我們兩個一起打桃鐵的時候第187小時發生了什麼?”
【……】
夏油傑咬牙切齒,小刀的刻痕也深得仿佛要穿透棺木,
【哥哥】
真的是傑。
五條悟怔愣地看着那個【哥哥】——那是隻有夏油傑會知道的事情,當時兩名少年起了争執各持己見,最後約定誰的方法快,對方就要喊一聲哥哥。
結果當然是夏油傑輸了,黑發少年紅着臉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哥哥”後就閉着嘴一言不發,直到第二天都不想理摯友。
已經是大人的白發六眼回想起這件事,還是會忍不住笑出聲。
笑意從唇角升起,爬上眼尾,染紅臉頰,最後,将聲音肆意地釋放,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笑到眼角都有了淚痕,才終于平複下呼吸,他緩緩擡起頭,轉向身側,
“傑在這裡嗎?”
我在。
夏油傑看着近在咫尺卻沒有焦點的那雙冰藍色眼眸,歎了口氣,又拿起小刀,
【說正事】
“什麼正事?”
【……】
夏油傑惡狠狠地在【我屍體何處】那句話旁邊戳了幾下。
“不知道。”
五條悟搖搖頭,
“我也是剛發現傑的身體不見了。”
說到這個,五條悟的興緻高了一點,他想起自己突然鼓起勇氣來墓園看摯友的原因,
“昨天幫真希和棘擋下咒靈攻擊的是傑吧?”
白發六眼用疑問的句子說出肯定的話語,
“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咒靈是傑新調服的?”
他的語氣輕松又惬意,仿佛時間突然倒轉十年,這裡不是原本埋葬夏油傑屍身的墳墓,而是東京咒高陽光照耀下的操場,而白發的少年正像此前的每一天一樣靠在黑發摯友的肩上,嘟嘟囔囔着兩人之間大大小小的事情,
“它的能力是僞裝?傑好壞啊,居然讓它僞裝出那種樣子,是故意想要害我在學生面前丢臉的對吧!”
五條悟抱怨着,
“真是的,傑要給我道歉,隻要傑道歉,我就會大發慈悲原諒傑的。”
【……】
【抱歉】
“……”
五條悟的聲音停滞了,臉上的表情也僵在那裡,半晌,才又重新調整出微笑,
“我接受了哦。”
他輕柔地回應,
“我接受傑的道歉了,傑可以接受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