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行】
夏油傑打下這行字後猶豫片刻,全部删掉,換了個說法,
【我能吃的方式在這裡應該做不出來】
要在泥梨境才能吃到。
“啊,是嗎。”
五條悟癟着嘴,
“可惡,我還以為能給傑上香了呢。”
……
說得像過家家一樣。
夏油傑的眼神柔和下來,他知道五條悟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逃避,他能理解,也為此感到無比的愧疚,
【不過我也沒嘗試過,悟可以試試,萬一能行呢?】
五條悟點點頭,若有所思,
“傑剛才說在這裡做不出來。”
六眼神子很敏銳地覺察到摯友話語中隐含的信息,
“是有類似地獄一樣的世界,在那裡可以做出傑能吃的食物嗎?”
【是,但這些不重要】
夏油傑決定先說最重要的問題,
【悟确定沒有做任何處理,就把我的屍體下葬了對嗎?】
“是。”
五條悟的神情變得冷了一些,他垂下眼簾,
“我幫傑梳理整齊之後就下葬了。”
【……】
夏油傑抿了抿嘴,猶豫地點着屏幕,
【我大概知道我的屍體去哪裡了】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要他的屍體到底有什麼用——就算得到咒靈操術,也不可能打得過五條悟——但目前看來也沒有别的選項,
【有一個詛咒師的術式,是占用他人的屍體】
黑發亡魂想了想,決定描述得更清晰一些,
【占用屍體後,他可以得到屍體主人本身的術式,但同時額頭會留下縫合線一樣的傷口,我想——】
“——占用,他人的,屍體?”
五條悟打斷了夏油傑沒敲完的話,那雙眼睛裡已經不再是無垠的天空,而是風暴來臨前的海面,翻滾着洶湧的波濤,
“傑是說,那個人占用了你的身體?”
【應該是這樣。】
夏油傑凝視着摯友憤怒的神情,眉眼柔和下來,他把手機放在茶幾上,用義手撫摸起五條悟的發頂,從前向後,輕柔地,緩慢地。
“……”
五條悟垂下頭,小聲抱怨,
“傑原來能碰到我啊?”
很可惜,不能。
【不可以,是借助了一些工具】
他繼續敲着鍵盤,把話題扯回來,
【我有可以追蹤到對方落腳點的方法,但我覺得,他好像也可以感受到我的追蹤】
如果說第一次趕到咒高校園外的樹林時對方剛剛離去還有可能是巧合,那麼第二次他飛速前往東京市區,對方卻又剛好離開,就多少有些可疑了。再加上對方是個活了至少六百年的詛咒師這一身份,那麼有一些隐蔽和保命的手段倒也并不奇怪。
“傑剛才刻字的時候說,看到了自己的咒力殘穢?”
五條悟托着下巴,提出一個問題,
“那個詛咒師占用了傑的身體之後,咒力也會變成傑的咒力?”
【是的】
“……我知道了。”
五條悟思索片刻,安慰着夏油傑,
“不用擔心,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現在的外表特征,還有咒力殘穢,一定能很快抓住他的。”
真是……
【悟居然能說出這麼靠譜的話】
夏油傑不由自主地感歎起來。
“?”
五條悟垮着臉,蹙起眉頭,
“我早就是個靠譜的大人了哦,是傑沒有發現。”
他泫然欲泣地捂住臉,
“傑都那麼久沒見過我了。”
好不容易見到,卻是夏油傑捧着他學生的手來高調宣戰,然後再見就是……
【抱歉】
夏油傑有點慌,他把手機拿在手裡晃了晃,但五條悟捂着臉也看不到,黑發亡魂隻好又放下手機,用義手拉開摯友的手。但拉開之後,那張精緻的臉上卻是憋着笑意的表情。
【……】
【五條悟!】
“噗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終于又笑起來,他看着剛才義手伸過來的方向,
“沒關系,以後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看看五條老師到底有多麼靠譜哦。”
那雙藍色的眼睛像是浸在蘇打水裡的玻璃糖球,泛着期盼和喜悅的氣泡,密集地包裹住夏油傑,令他的心髒也變成酸甜的軟糖,
【嗯,以後還有很長時間。】
——說真的。
門外的傭人已經僵立許久,他端着盤子,盯着地闆,聽着屋内五條悟仿佛在和誰對話的聲音,崩潰地思考。
——家主是不是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