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需要泉靜子認可你,所以要為她獻上對她有利的政策。這樣才能在她面前提出其他的建言。
你也知道這是一道對地方領主而言過于嚴苛甚至殘忍的政令,它的目的本就在為統治全國的國主集權。
你正要回答,忽的頓住。
“這與我們原本交談的内容有關系嗎?”而且,水戶對你在火之國所做的一切,未免過于了解了,連你提出過什麼都一清二楚,還逐一問起。
水戶安撫一般地對你笑了笑:“有關系,卻也沒關系。你若不願說,我也不會逼迫你。”
你隐約明白了什麼,若要考察你的過去,對大多數人而言,向泉靜子提出“普請”制度無疑是你非專職的、短暫的政治生涯中的一道污點,甚至會讓人質疑你的品行為人——讓地方領主承擔非領地區域的工程建設而無絲毫薪水補貼,未免過于強盜和壓榨了,簡直是無賴做派。
但換個角度想,這些領主将錢投入到工程建設中,就難以抽出多餘的錢去雇傭忍者發起戰争了。
“……”
很好,你算漏了,看來你得罪的還有因此接不到雇傭委托無法賺取雇傭金的忍族——要是這些領主雇傭忍者去搞工程建設另說。
你無奈地回答:“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因為我需要那位殿下信任我,讓她認為我可用。”
不說别的,提出了這樣的建言,火之國的地方貴族會恨你入骨,怎麼可能會接納你?這是投誠之舉。
“也就是說,這隻是你的無奈之舉,若有另一種方式能夠得到大名信任,你并不會提出這種建言?”
水戶的聲音十分平和,并未指摘你所做的一切,也沒有評價其中的對錯,隻是單純地就事論事問着一個個問題。
你點點頭,看着水戶擡起水杯飲了一口。
夏日的蟬噪連綿不絕,太陽高升後溫度也起來了。
縱使開了窗通風,連接後院緣側的拉門也打開着,室内依舊有些煩熱。你僅僅是坐在這裡都出了些汗,更不用提一身白色長袍穿了不止一件的水戶了。
或許一開始倒的涼水正好。
你忽然這麼想到。
水戶将水杯輕輕擱在了桌上。
她微垂着雙眸,聲音有些輕柔,人依舊端莊地坐在那裡,氣質卻變了不少。
“如今看來,泉小姐确實是來渦之國避禍的。不瞞您說,我此次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她朝你笑了笑,“渦之國是個十分依賴外貿的國家。”
你表示明白,聽着水戶繼續道。
“在火之國的花街取締後,你将原本的花街改建為了大名名下的經緯町,大規模地生産紡織品,售價要比市面上的織品更低,”水戶将自己的另一來意娓娓道來,語氣平穩極了,而你也從她提到的關鍵點明白了什麼,“不僅如此,經緯町還制造了不少時新的衣物——在你離開後依舊有新式衣物問世,這或許與你無關,但無論如何,來自火之國的商品在渦之國賺取了大量金錢,即使渦之國也有相應的紡織廠,依舊難以應對這種局勢。
“除此之外,因為火之國與渦之國的關系,本國的許多貴族樂于效仿火之國的風尚,模仿火之國貴族的穿衣飲食。原本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但今年開春,火之國的清水屋發行了一本新的雜志。如今本國貴族争相一擲千金,想要在火之國定制成衣。
“由原本的太夫、如今經緯町的高級設計師——應當是這個名字吧——親自設計、與助手共同手工剪裁繡制的成衣,因為工期漫長,排期已經排到了三年後。”
輿論造勢之下,經緯町的高定線供不應求。
你:“……”
你明白她的意思了。
無論是平民還是上層,錢幾乎都被火之國賺走了。
水戶眼角含笑,一點點地告訴你你在火之國幹的事是怎麼影響到渦之國的,聽得你隻覺得自己居然能在渦之國平靜過上這麼長一段時間簡直是漩渦一族大發慈悲。
難怪她對你在火之國做的事這麼清楚,怕不是你還沒來時就已經被研究透了。
沒有立刻找上門來,或許和之前的死神面具有關。
你有些木然地看着水戶,原來不止你在圖謀對方的勢,她也早已盯上了你。
難為你們兩人剛才花了那麼長時間一來一回地鋪墊試探。
“那麼,您的意思是?”你問道。
“清水屋到經緯町,你的判斷幾乎從未出過錯。”水戶的神色鄭重起來。
她看着你道:“泉小姐,聽說您現在還沒有定下工作。我不會追究其他事,渦之國也與火之國不同,漩渦一族在此地的統治是絕對的,就算有反對的聲音,也沒人敢做什麼。我們也不需要你提出什麼‘普請’之類的制度以表忠心。
“需要我們為你提供另外的身份也好,不菲的報酬也罷,其他的條件也可以提——你有沒有興趣為渦之國工作,将渦之國流失的銀錢賺回來?”
這是一個相當大方的承諾。
和泉靜子打過交道的你乍一聽見這樣的許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也或許是渦之國的目前的境況确實有些糟糕。
“我需要不被幹涉。即使在火之國處處受掣肘時,我的決策也不會被幹涉。這一點,您能保證嗎?”
“當然。”
“因為火之國與渦之國的關系,所以另一個身份對我而言是必要的。”
“可以。”
還有一個問題很重要,剛好你手中的存款也要耗盡了:“薪酬怎麼算?”
“你同意了?”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