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圓圓在國外瘋慣了,精神力強得可怕,第二天一早就抱着一堆早餐來。
林溫年剛醒不久,洛圓圓出現的時候,他正用手指擺弄昨晚裝好的花枝。
“溫年!快看我買到什麼了。”洛圓圓兩隻手提滿了東西:”我們之前想了好久沒吃上的正宗糯叽叽米糕。”
洛圓圓把東西一樣一樣全部擺在櫃子上。
“圓圓,你買這麼多,能吃完嗎?”林溫年問。
“相信我,我可是在國外餓了好幾年的。”
洛圓圓不負所望,林溫年擔心她消化不良,叫跑腿買了盒健胃消食片。
“還是那個味道。”洛圓圓嚼了兩顆,邊嚼邊感歎:“是我離開太久了嗎,怎麼連藥都這麼好吃。”
“……”
按照計劃,這是洛圓圓待在南林的最後一天,本來想好下午自己去附近服裝街逛逛,有老同學得知她從國外回來,并且在南林,立馬組局,說是高中同學聚會,要她一定來。
洛圓圓沒拒絕。
在南林這邊的大多數是女孩,大家高中關系不錯,畢業後也一直聯系着。
見面時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先唏噓着“你瘦了”“變漂亮了”,再找個地方吃飯,開始聊八卦。
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
從天南海北聊到職場傻逼,再轉到帥哥男人。
當時一直沒談戀愛的同桌,上班之後遇到正緣,每天甜甜蜜蜜,說出來羨慕死人。
“要我說,小鹿就是太内向,就是需要打直球的男人窮追不舍才行。”
“當時出了教室頭都不敢擡,快說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幾道目光全部聚集在坐在角落文文靜靜的姑娘身上,小姑娘已經摘掉黑框眼睛,不好意思笑笑:“……接吻。”
“哎呦我的天。”幾個人沸騰起來:“還有呢還有呢。”
小鹿讷讷道:“沒、沒了。”
“帥不帥?”
小鹿不知道怎麼形容,調出照片給她們看。
“我去,這也太帥了,和小鹿簡直是天造地設地一對。”
小鹿被她們說得臉紅:“……沒有。”
幾人又聊了一陣。
話題不再圍繞小鹿,知道小鹿的性子,再聊下去估計會把人聊走。
不知道誰先提到高中。
“要我說,最帥的還是高中那位。”
“對對對,這麼多年,我硬是沒忘記。”
洛圓圓聽得有點懵,心說我們上的是同一個高中嗎:“哪位啊?我怎麼不記得。”
“你記得個屁,當時被高三那位迷得神魂颠倒,哪有精力注意這位。”
“你當年說,這位高嶺之花摘不下來,還不如想點實際的。”
洛圓圓忘完了,連帶着那位學長,被她們調侃想起一點青春期的傻事,紅着臉反駁道:“哪有,再說你們真的會記住十年前的人嗎,反正我記不住。”
“當然記不住,我要能記住高考直接清華北大,哪還會活這麼憋屈。”
這人說着,開始翻手機:“我存了圖,之前學校有個貼吧,有人發了圖在上面。”
“然後你保存了十年?太變态了吧。”
“你看不看?”這人一邊翻一邊說:“再說等會翻出來不給你看。”
“别别别,我看。”
這人翻了半天,發現換手機的時候沒保存到新手機。
衆人一陣惋惜。
“照片沒有,名字總記得吧。”
“不好意思,我沒上清華。”
“唉。”
“我、我記得。”
小鹿抿了口酒,音量很小:“好像叫裴述。”
“裴什麼?”
小鹿加大聲音:“裴!述!”
“啊對對對,就是裴述,簡直帥得慘絕人寰。”
洛圓圓本來沒認真聽,十年前的人現在在哪都不知道,有什麼好聽的,小鹿坐在她身邊,吼了一聲,她不可避免地聽清了這兩個字。
因為裴字,她立馬和醫院那位裴醫生聯想到一塊兒,不過隻是幾秒鐘,她壓根不知道裴醫生的全名。
不過這麼一提示,她倒是對這位帥到慘絕人寰的高中校友有了點印象。
“高三二班的裴述?那個年級第一?”
“就是他。”
十多年的人和事,無關自己,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隻隐隐約約有個模糊的影子。
她隻記得這人成績好,長得帥,身材也好。年級上很多人喜歡他。
對于他,隻有兩個字的形容詞——孤僻,四個字——非常孤僻。
孤僻到别人送情書,他沒有隻字片語,連目光都沒停留,繞過人直接走了。
這件事在年級貼吧裡還挺轟動。
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寫試卷,桌面上的教材試卷堆得厚厚一疊。體育課他會去上,但不和人交流,也不參加球類比賽,站在樹下,目光不知落在哪位學生身上,一看就是一整節課。
記憶中那時候陽光正烈,就他站得特别專注,安安靜靜的,碎發搭在眼皮上。遠遠看去,隻看得見被擋得剩下的小半張側臉,寬大的校服套在身上。
洛圓圓有段時間也肖想過他,二班三班挨在一起,她每次都走二班那邊的樓梯,路過窗戶假裝不經意瞥一眼,暗戀的人大概是這樣,永遠躲藏的目光和不敢對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