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洛圓圓差點感動到痛哭流涕。
但其實,她根本不喜歡裴述,或者說上學無聊,想找個暗戀的人假裝當成精神支柱。
洛圓圓每次瞥過去,裴述都在寫卷子,少年人脊背削薄,帶着青春期獨有的骨骼感,整個人散着冷,冷到沒有人願意靠近。
後來洛圓圓覺得這樣的人實在無趣,打消了念頭。
“等等!我找到了。”那人經過锲而不舍,終于翻到了堪比清朝老圖的照片,下面糊了一堆水印,誰也不知道原圖到底出自哪個神人手裡。
衆人湊過去看。
吃飯的地方燈光不算太明亮,看了半天才有人回過神感歎:“帥啊,放到現在依舊能打。”
“豈止能打,簡直碾壓衆人好嗎。”
洛圓圓最後一個湊過去,碾壓衆人?不好意思,我昨天就見過真正碾壓衆人的帥哥。
她随意掃了一眼,沒太在意,等緩過來,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仔仔細細看了好幾眼:“這是裴述?”
“啊,如假包換。”
洛圓圓:不是這人,有點眼熟啊。
“圓圓,你怎麼了?”自從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回來,洛圓圓就一直發呆,她發完呆,抓住林溫年問:“那個,裴醫生今天什麼時候來?”
“他?”林溫年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大概七八點。”
“哦。”洛圓圓哦完就不說話了。
“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即使隻剩十多分鐘,洛圓圓按耐不住,沒見到人也想和林溫年分享一下:“你還記得高中常年霸榜年級第一那位嗎?”
林溫年的反應和洛圓圓一樣:“十年前的事,記不太清。”
“不過有點印象。”
但不多。
“記得他名字嗎?”洛圓圓追問。
看到林溫年搖搖頭,瞬間蔫吧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特别想把這個發現告訴林溫年,讓林溫年小小驚訝一下,于是壓抑不住想說:“其實裴醫生”就是那位年級第一,我們是校友啊。
話沒說完。
咔哒一聲。
門被推開。
裴述的臉直直撞入洛圓圓眼中,和下午略帶模糊的照片重合,隻是那時更加青澀、陰郁、不好接近。
眼前的人除了冷,好像和正常人差不多,早已不見當年的影子。
林溫年不記得很正常。
洛圓圓默默感歎,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臨走前,洛圓圓如願以償,和裴述吃了頓飯。
裴述全程沒說太多話,行為舉止十分禮貌。他幫洛圓圓清洗完餐具,又幫林溫年清洗餐具。
洛圓圓樂呵呵道謝,道完覺得不對勁。
洛圓圓沒忍住,最後還是和林溫年提了一嘴:“溫年,裴醫生全名叫什麼?”
“裴述。”
林溫年問:“怎麼了。”
洛圓圓說:“我發現,他好像和我們是校友,同一年畢業的那種。”
“嗯?”林溫年回憶了下:“年級第一?”
“對,就是他,有沒有更多的印象,比如他的臉和裴醫生的臉像不像?”
林溫年努力回憶了幾秒:“是有點像。”
“他們是同一個人!”
林溫年反應淡然:“難怪……”
“你為什麼這麼淡定,你就不驚訝嗎?”洛圓圓一腔熱血差不多被淋滅了:“還有難怪什麼?”
“最開始見到裴醫生的時候覺得眼熟。”林溫年站在路邊,陪洛圓圓等車,他笑了笑:“有點驚訝,雖然那時候很矚目,我和他沒有太多交集……”
提到交集,林溫年話頭止住,很長時間沒再開口。
交集……
并不是沒有。
印象中,他曾經似乎和裴述說過話。
但說了什麼,已經忘得差不多。
洛圓圓努力等林溫年再說點什麼,忘了她快要離開。網約車到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來不及掉眼淚就上了車,揮揮手說下次再見,照顧好自己。
林溫年也沖她揮了揮手,應道:“路上小心,到家記得報個平安。”
回到病房,裴述還沒離開,正在給花換水。
那支玫瑰不堪重負,落了大半。
裴述沒得到林溫年允許前,依舊把花插在花瓶裡。
門半開着。
林溫年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張了張嘴想問裴述在哪裡上的高中,還沒問出口,裴述接到一通電話。
裴述騰出空餘的手拿出手機,沒有立即點接聽,目光掃過來電提示,表情有了波動。響了一兩秒後,被他挂斷。
裴述沒察覺到有人走進來,眉頭輕輕蹙起,手上動作卻很溫柔。他剛把所有花整理完,就聽到身側響起林溫年的聲音:“裴醫生。”
裴述擡眼看過去。
林溫年停在窗邊,天黑透了,房間落下的光線描摹出他的五官,說話聲音和平時一樣,卻把裴述心裡的煩躁和不安全部壓下去。
“朋友走了?”
林溫年“嗯”了聲,他明明不想問關于高中的事,見到裴述之後卻莫名想知道,等反應過來,他已經開了口:“裴醫生,你高中,也是在盛安一中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