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相處下來,裴述上下班時間,值班表,深深刻在心裡,除去突發情況,隻用看一眼時間就知道裴述有沒有空。
林溫年看了眼時間,離裴述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最終沒有進去。
這個時間段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林溫年垂着眼,低頭在手機上搜南華市推薦的理發店。人行道的人流量也大,偶爾需要側身讓路。
雖然隻需要修一下發尾,但有的理發店技術可能差到最基本的都幹得一塌糊塗。
林溫年看了片刻,找到一家在另條街,口碑很好的店。
下面幾乎都是好評。
看起來有點假。
林溫年猶豫幾秒,決定去看看。
軟件上填寫的位置不準,跟着導航七拐八拐,繞進一條巷子,在一排足浴店裡很不顯眼。店面用的卷簾門,門外沒有任何理發店标配的一直旋轉的裝飾,店名也十分普通——洗吹剪燙。
林溫年推門進去,裡面空蕩蕩的,老闆見有人來了,立馬收了手機起身:“洗還是剪?”
“想修一下發尾和前面的碎發。”林溫年溫聲說。
“好嘞。”
老闆手藝不錯,效果很符合林溫年事先描述的樣子。
等弄完出來,外面天快黑了。林溫年想着去買點吃的,走着走着一擡頭又回到醫院大門,他歎口氣,在醫院門口停了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林溫年到醫院的時候,裴述還沒下班,走得次數多了,輕車熟路找到裴述辦公室。
辦公室門開了大半,裡面坐着的人卻不是裴述。
林溫年問小護士,小護士說:“裴醫生啊,他在住院部,大概在查房,最近來了好幾個嚴重骨折的病人,上了年紀,每天都要看看才行。”
林溫年打算在這裡等裴述下班,把之前單方面在心裡欠的飯補上。
立冬很久了,氣溫逐漸下降,今天最低溫差點到零下。
林溫年穿着白色棉襖,裡面加了件薄毛衣,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手指在屏幕上慢慢點着。
洛圓圓終于睡醒,來了幾條消息。自她回家後每天睡到下午一兩點,醒了也不起床,洛媽媽擔心她把胃餓壞,強行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洛圓圓一邊等飯一邊控訴昨天心血來潮去扔垃圾,素面朝天遇見了前任。
“知道我當時有多尴尬嗎,我差點把頭埋進地縫裡。”洛圓圓就差扭頭回去,但想想人不能這麼沒有志氣,于是硬着頭皮準備和這人擦肩而過。
“沒想到,我就算下輩子也想不到,他居然一直盯着我,我真想上去拍拍他肩膀,說嗨,兄弟,要不你把眼睛扣下來放我身上好不好。”
這還真是洛圓圓能做出來的事。
林溫年想象那個場面,輕輕笑了笑:“然後呢。”
“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做,我現在可是高冷大美女,”洛圓圓所謂的理智在那人不僅盯着她看,還喊她名字,問:“你是洛圓圓。”的時候,徹底崩塌了。
“我,要,暗,殺,他!”
林溫年勸她:“冷靜。”
又聊了一會,洛圓圓轉了話題:對了溫年,我忘了問,你在南華自己租房子嗎?
這幾天閑着沒事,她在網上搜了下林溫年任職的公司,發現待遇還不錯,公司買了某個小區的樓給員工當宿舍,簡直是她的夢中情司。
光宿舍介紹就占了一整頁,洛圓圓實在好奇,裡面是不是真的像網上講得那樣。
林溫年卻回:嗯,在外面租房子,怎麼了?
南華這邊的事,林溫年沒和任何人說。洛圓圓除了知道林溫年上班地點,其他一概不清楚。
洛圓圓:宿舍住不習慣嗎?
林溫年略過齊航,簡單回:兩人一間,另個人習慣不太好。
洛圓圓:這樣啊,那你現在住在南華哪個位置?
林溫年:南林路。
洛圓圓不太熟悉南華市,隻覺得公司和住的地方都在南林路,離得近還挺方便:你一個人住還是?
林溫年:兩個人,還有一個室友。
洛圓圓回到家什麼形象也沒有,每天穿着厚厚的睡衣,出門就在外面加件外套,帶個口罩。現在也是這樣子,她原本躺在沙發上,看到這句話立馬坐直了。
從小到大,她還沒見過林溫年願意和一個陌生人住在一起:我認不認識?
林溫年:認識。
不僅認識還一起吃過飯。
洛圓圓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誰啊誰啊。
林溫年:裴醫生。
洛圓圓看到這三個字,大腦宕機了幾秒。
林溫年上個星期才提到,他們認識不過兩個月。
她錯過了什麼,怎麼轉眼就住在一起。
洛圓圓捧着手機,敲敲打打最後全删了,她沒什麼想問的,唯一感興趣的是裴述為什麼會來照顧林溫年。
大型醫院的醫生,如果沒記錯,裴述在醫院能力挺出衆,有這麼多空餘時間?
況且裴述那樣子不像會多管閑事。
洛圓圓不知想到什麼,手機一丢,拖鞋還沒穿好,就急着往房間裡走。洛媽媽端着面出來,看見女兒風風火火跑進卧室,喊道:“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幹。”
洛圓圓哪有心思吃飯,腦子裡全是裴述。
家裡就她一個孩子,還是個女孩,洛媽媽洛爸爸從小疼到大,卧室床、衣櫃、書桌、小櫃子,全是洛爸爸找人定制的,經過二十多年時光洗禮,原本上了油漆的桌子顔色有點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