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需要試吃嗎,這是我們超市的新品,符合大多數人口味,甜而不膩。” 超市售賣員帶着擴音器,正在介紹新款甜品。
裴述嘗了一塊,又拿了一塊喂給林溫年,東西遞到嘴邊,他下意識張口咬進去,直到淡淡的草莓甜味在嘴裡散開,才回過神。
他們已經出了醫院,來到一家大型超市。
裴述覺得味道不錯,林溫年雖然沒給出什麼回應,看表情應該不差,于是拿了一盒。
服務員說:“保質期七天,一定要放在冰箱保鮮層,不然容易壞。”
拿完甜品,裴述推着車子去到生鮮區。
林溫年跟在後面,腦子裡還是裴述抱住他時的畫面,距離太近,能聞到裴述身上淡淡的松木味。時間很短,裴述似乎是情緒上頭,很快恢複理智,對他說:“抱歉。”
出乎意料地,林溫年并沒有反感,或者産生其他情緒,甚至覺得裴述照顧他那麼久,安慰一下也是正常。
林溫年覺得自己瘋了,瘋得很徹底。
生鮮區的空氣泛着海裡的鹹腥味,不管撈個什麼上來,裴述都會做,于是讓林溫年選。
林溫年目光掃了一圈,指了指花甲,裴述裝了一些。
他還有些懵,手繼續往其他地方指,結賬的時候,推車裡有隻螃蟹掙脫繩子,鉗子在夾塑料袋。
林溫年對這些一竅不通,到家後索性坐在外面,也沒說去幫忙的話,廚房半包圍結構,擡眼就能看到裴述的背影,微低着頭。
晚上的火鍋,全是硬菜。
剛把鍋搬到餐桌上,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林溫年推開門,和有一肚子火的宋緻遠對上視線,兩個人都愣住。
宋緻遠的火瞬間沒了,隻剩下懵,仿佛不認識林溫年似的,盯了半天才出聲:“溫年?”
“你怎麼在裴述家,你不是出院了嗎?”宋緻遠差點扭頭就走,退了兩步看到門牌号,餘光掃到裴述又回來:“你們怎麼回事?在醫院一個多月,暗生情愫,已經談上同居了?”
“……”裴述:“你來幹什麼。”
林溫年解釋:“宋醫生,我們單純的合租關系。”
宋緻遠也意識到話有些不妥:“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那個我晚上沒地吃飯睡覺,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裴述毫不留情拒絕:“去酒店開房。”
“我沒拿身份證啊大哥,”宋緻遠崩潰道:“出來太急,手機都差點沒拿,錢包忘在卧室,我需要有人個人安慰我一下,我很慘的,你就收留我一晚,打地鋪也行。”
不僅這樣,他差點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狂跑到路邊,打車直奔裴述家。
生怕慢一點,保不住自己清白。
裴述沒有立馬答應,而是看向林溫年。
林溫年說:“我沒意見。”
原本那點不自在被宋緻遠的到來沖得幹幹淨淨。
宋緻遠不知道遇到什麼事,看起來挺傷心,自顧自開了一瓶白酒喝了兩三杯,又要倒的時候被裴述攔住:“醉了睡大街,沒人管你。”
“…你這麼沒人性?”
“第一天知道?”
“……”
宋緻遠隻好撒開手。
林溫年插不上話,坐在一邊給宋緻遠夾菜,夾着夾着突然被宋緻遠抱住。
力氣還挺大,林溫年掙了一下沒掙開。
“還是你對我好,溫年,說實話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你有沒有對象?沒有的話,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現在二十一世界,性别别卡太緊,我上這麼多年班還是有點成果的,隔壁街有套房,一百五十平,車也有,每月工資上交,你讓往東我絕不往西……”
宋緻遠還在努力推銷自己,裴述單手把人拎起來,扔在沙發上:“别理他。”
幾杯酒下去,人差不多醉了。
林溫年沒把他的話當真,覺得宋緻遠這樣睡在沙發上不太行,回房間把自己沒用過的毯子拿出來,蓋在宋緻遠身上。
鍋裡的湯咕噜咕噜滾着。
林溫年把煮好的菜撈出來,放進裴述碗裡:“我們先吃,宋醫生這樣一時半會醒不了,留一點給他。”
裴述“嗯”了聲,側過頭看向客廳。宋緻遠縮在沙發上,看着有些憋屈,抱着林溫年給的毯子睡得正香。
宋緻遠一鬧,都暫時忘了下午的事,氣氛比較自然。
吃飯完,收拾好餐桌,林溫年沒回房間,站在沙發邊看了一會兒,裴述走過來,他說:“夜裡氣溫低,宋醫生睡在沙發上估計會生病,我房間有兩床被子,今晚睡我房間,我打地鋪。”
宋緻遠晚上可能受到酒精的影響睡覺不老實,裴述心情不太好,林溫年想讓他好好休息,次卧有空調,開着空調睡在地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林溫年說完,卻見裴述沉默兩秒,說:“不行。”
林溫年:“不行什麼?”
裴述說:“睡我房間。”
宋緻遠喝醉了小動作特别多,兩個人差點控制不住,上衣脫到一半,他直接跳起來抓着林溫年的手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林溫年無奈地把人推到裴述房間。
“一個人能行嗎?”
“沒事。”裴述說。
林溫年看了一眼暫時消停的人,還是有點放不下心:“裴醫生,有事記得叫我。”
說完沒有離開,而是從口袋拿了兩顆糖,塞進裴述手裡:“聽說糖能讓人心情變好,你試試。”
最後一句是:“晚安。”
宋緻遠酒量不怎麼樣,兩杯白酒已經是他極限,喝完沒多久意識模糊,第二天早上頭疼欲裂,還沒睜開眼就下意識往身上摸。
“我靠,我靠!”宋緻遠沒摸到衣服,吓得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我衣服呢,路鳴澤你要毀我清白,老子就算死也要和你同歸于盡!”
這聲音非常有穿透力,連隔着客廳的林溫年都聽到。裴述大清早被吵醒,困倦地坐起身。
宋緻遠看到裴述懵了,顯然還沒恢複記憶:“我靠,我怎麼在你這?”
“我衣服呢,”宋緻遠邊摸邊說:“你給我脫的衣服?”
裴述捏了捏眉心,懶得理他。
宋緻遠漸漸冷靜下來,開始回憶昨晚,勉強記起來說:“我又沒吐,你脫我衣服幹什麼?”
“你該不會,也看上我了吧。”
裴述原本想開口解釋兩句,聽到這話,吐出五個字:“以後别喝酒。”
“為什麼?”
“影響智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