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們倆,”宋緻遠自己先急了:“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什麼時候說過謊,信還是不信?”
林溫年:“不信。”
裴述有樣學樣,吐出兩個字:“不信。”
宋緻遠:“……”
家裡那位催得急,宋緻遠吃完飯連閑扯的時間都沒有,幹巴巴解釋兩句,跑了。
“宋醫生,演技不太行。”林溫年評價道。
裴述:“他有演技麼?”
想到宋緻遠急切想回去卻依舊笑着說,再晚蛋糕店就關門了的行為,林溫年理智道:“沒有。”
時間還早,兩人走在街邊,春天臨近夏天傍晚,吹來的風溫熱。
街道兩邊落光了葉子的樹枝,光秃秃的。
走在下面,意外感覺到涼意。
林溫年走了幾步,側過頭問:“回去還是再逛逛?”
“去商場。”裴述穿了件淡色襯衣,上衣松松地塞在黑色長長褲裡,套着長棉服,衣擺到腿彎。
每個星期都要去一次,回來路上再去超市,添置日常用品。
兩人挨的很近,手臂晃動間,時不時碰到對方的手背。
碰得次數多了,裴述握住林溫年手腕,手指緩緩往下移,最後十指相扣。
林溫年自然地回握住,輕輕晃了幾下說:“”
手上沒戴東西,掌心貼合幾秒,裴述覺得是時候買對戒指了。
林溫年念了一會兒,忽然停下來。
裴述:“怎麼?”
林溫年看着他,認真道:“跟我回家吧裴述。”
“明天能走,今年放假早。”
林母驚喜道:“真的啊,公司這麼好,能放大半個月吧”
林溫年笑了笑:“是啊,可能是總公司老闆也想回家,順便給了假。”
老闆表示我沒這麼好心,員工走了誰來打工,隻不過這是董事會一緻決定,他也更改不了。
林母立馬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父,兩位中年人高興好久,在電話那邊規劃做什麼好吃的,林溫年又說:“爸媽,這次和我回家的,還有一個人。”
“上次和你們提過的……”
林溫年還沒說完,林母插話道:“裴述?是他嗎。”
“是他。”
話音落下,兩邊都沉默一陣,許久之後林母率先開口:“這次回來,身份就不一樣了,你告訴媽媽,真的想好了嗎,和一個人走完一輩子不容易,你們不用結婚,不受法律保護,有些事遠比想象得艱難。”
林溫年輕輕“嗯”了聲:“很早就想好了。”
“行,想好了就行,”林母笑了笑,輕聲細語道:“裴述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沒,回來媽媽給做。”
裴述在廚房磨咖啡,前幾天出去散步,那條路新開了家咖啡廳,不僅賣咖啡,還賣咖啡機器和咖啡豆。
店員很熱情地把每一台機器的産地和功能介紹一遍。
林溫年最近對咖啡需求很大,裴述就賣了一台回來,沒事對着網上教程學拉花,現在技術一流。
裴述說他也要開店。
林溫年問:“開在哪裡?”
“家裡,”裴述淡聲道。
“隻有我一個顧客,能賺到錢嗎。”林溫年配合着問。
裴述卻說:“不用錢。”
林溫年:“那用什麼?”
裴述短促地沉默了一下,低頭吻他:“一次報酬。”
林溫年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給他磨咖啡的裴述,隻看到背影,他彎起唇角:“他不挑,除了苦瓜洋蔥,其他都可以。”
“到的時候記得給我們打電話,你爸買了輛車,好不容易考到駕照,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出去,快把人憋壞了,讓他有個由頭開一開過過瘾。”
林溫年笑着點點頭:“好。”
窗外似乎又飄起雪,越來越大,隆冬悄然而至。
林溫年抿了口咖啡,眼睛亮了亮,不得不承認裴述在做東西這方面非常有天賦。
他喝了半杯說:“裴醫生,我允許你的報酬是一個吻。”
“謝謝。”裴述配合道:“請多多支持。”
林溫年放下杯子,認真地說:“裴醫生,過年去我家吧。”
話題轉移太快,裴述一時間沒回答,以為下午提到的那句是玩笑話,直到林溫年又重複一遍,他才動了動嘴唇,沉聲問:“你家?”
林溫年“嗯”了聲:“我家。”
“你父母,”
裴述話沒說完,被林溫年打斷:“他們知道,也同意,和我回去吧,他們也想見見你,”
“我媽媽剛才在問你喜歡吃什麼,要做給你,她做飯很好吃,”林溫年說着,伸手拿手機翻以前拍的照片:“她最拿手小炒黃牛肉……”
裴述看着林溫年,看着他細長的手指翻動照片,或許他母親真的很會做飯,或許自己應該去嘗一嘗。
這個地方不止有噩夢更有未來。
裴述目光沉沉,嗯了聲。
畢業典禮那天,他坐在第一排,瞥見林溫年偷偷跑走,背影融進雨天,那一刻,他望着淅淅瀝瀝的雨,覺得這輩子不會在和這個人有任何交集。
可未知因素太多,命運又很神奇。
于是在某個晴天,他又遇見了他。
裴述已經記不清當時在幹什麼,隻記得有人撞在他懷裡,低頭看到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臉。
這十年,不過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