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似是想起些什麼,有些好奇地問:“那你上學的時候豈不是經常要被教務處查?我高中時候那個秃……咳、教導主任就可不講理,剃個寸頭還一堆規矩,這不許那不許的。”
從小在學校裡的痛處此刻成了兩人間的共鳴點,葉新夏點點頭,摸摸了自己的頭發,語氣裡滿是心有餘悸:“會!不僅要剪短拉直還要染發。但是自然卷本來就不好處理,高中住校的時候,沒兩天又卷回去,然後還得接着挨罵。”
陸潛長歎一口氣,似乎感同身受地蹲在水池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起身走到衣架旁脫了浴袍,隻穿着條泳褲就邁進了水池:“我也是,那教導主任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一天天偏跟我頭頂這兩撮毛過不去。”
葉新夏看了看他的頭頂,顔色是很純正的黑色,沒有卷毛,除了發型不合規或者染發,他想不出什麼别的問題,于是問道:“你是染發了麼?”
“我沒有!”陸潛欲哭無淚,大半個身子都沒入溫泉池水裡,額前的碎發被蒸騰的水霧暈得濕粘,在額前晃動着發癢,幹脆擡起濕了的手一把将額發全部朝腦後捋了一把,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
一開始,他的頭發确實不算合格,但歸根結底是他後腦勺上他家老頭非逼着他留的小細辮,說是什麼長生辮,本來按習俗六歲就能剪了,結果就因為他不愛動彈身子弱,換季就愛生點不痛不癢的小病,老頭就一直不同意他剪。結果一上高中就被教導主任那秃頭盯上了,三令五申地要他剪,他樂得輕松回去就拿着雞毛當令箭,一剪子咔嚓了那根小辮,結果當晚就被他哥拎着去剪了個醜爆了的鍋蓋頭。
陸潛自然不是個輕易服氣的主,隻消停了三天,周六中午一放學人就跑沒了影子,再回家時頂了個滿是青茬的锃光瓦亮的圓腦殼開了門,閃瞎了他老頭、他媽和他哥以及家裡一衆傭人的眼珠子。
在家裡挨了頓打總算把這事翻了篇,結果回了學校,那秃頭又開始不樂意,盯着他新鮮的光頭非說是特立獨行、怪異發型,盯着他訓了半個學期。
葉新夏聽他把自己剃光頭的來龍去脈講得跌宕起伏、生動形象,也是十分敬佩且捧場,眼珠子都瞪大了,問他:“陸哥,你當時怎麼就直接剪的光頭,沒考慮剃寸頭嗎?”
陸潛呵呵一笑,臉上頓時染上一片哀傷,道出實情:“其實原本是打算剃寸頭來着,但是我剃刀沒拿穩,一個不小心給剃逛了一片,瞧着礙眼幹脆就全剃了。反正我是不可能頂着個鍋蓋再回去上課的。”
葉新夏沒忍住“噗嗤”笑了聲,聲音不大,但還是被陸潛聽見了,葉新夏趕忙道歉:“對不起陸哥,我不是故意……”
“沒事。”陸潛毫不在意,擺了擺手,坐在水裡的石台上調整了下姿勢,癱在了溫泉裡,“想笑就笑吧,這事放别人身上,我也想笑。”
【溫馨有愛,真好啊,不像隔壁】
【xswl不過陸總這個頭型,就是光頭肯定也很帥】
【葉寶笑得好開心!可愛!】
【他倆的氣場也很合诶!霸總×清純男大有誰吃?】
【什麼霸總,陸總明明走的憨憨路線(狗頭)】
【憨憨霸總也好啊!反差我愛!外奶内狼忠犬男大vs憨憨霸總超香的好嗎!】
【這倆寶,看着瘦瘦的,居然都有腹肌!而且六塊……慕了】
……
溫泉泡久了對身體也不好,一段時間後,幾人陸陸續續地回了房間,景瀾依舊是和良玉煙一塊離開的溫泉。
準備離開時是他先穿着條濕透了的短褲踩上岸給自己披了浴袍,随手一扯一綁就拎着良玉煙的浴袍走到池邊等他。人剛走出水面,又長又厚的浴袍就把人裹了個嚴嚴實實,連帶着那轉瞬即逝的被水濕透後緊貼在身上的衣褲也遮了個徹底。
“走吧。”
兩人的房間靠得不算遠,景瀾把人送到房間門口,良玉煙似乎正苦惱着什麼,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側,唇瓣開開合合幾回,都沒說出點什麼,反倒被一直注意着他的景瀾先察覺了。
腳步一頓在房門前站定轉身,迎面就是隻順着慣性一頭撞進他懷裡的笨狐狸。景瀾動作極快地擡手攬住他腰,幫人穩住重心,挑了挑眉終于開口:“想什麼呢良老師,真不怕我趁你不注意把你賣了?”
良玉煙往他胸口推了一把,很輕易地就往後退出了半步,跟他拉開了一點距離,目光在門口的地毯上胡亂轉了半天,才一咬舌尖,破罐子破摔地想,不就是借個藥油,又不是要借人,他不好意思個什麼勁!
結果過程十分順利,結局卻頗有些不算意外的意外……
良玉煙随手帶上門,轉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剛到底點頭了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被檸檬香熏暈了腦袋,稀裡糊塗地就連人帶藥油一塊帶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