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頭趕來時,看到兒子豬頭一樣的臉,就知道宋清歡真的是氣急了。
與宋家有來往的都知道,宋家小姐雖說頑劣,但凡事都有度。
尋常人家,也不過是被說幾句刻薄的話,但出手打人之事,卻是不曾有的。
他為宋家瞻前馬後幾年,憑借着老實本分、兢兢業業才被宋家青睐,得以擴展家業。
但這麼多年的努力,今日卻要喪在敗家玩意兒上了。
他知曉李随頑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但總歸是個兒子,出點錢财也能解決事端。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竟三番兩次地惹上宋家小姐。
聽聞宋家小姐要單方面與李家斷絕一切生意往來,李家老頭頓時覺得昏天地暗,好半天才穩住身形,趕忙讓人帶路一路小跑。
他見宋家小姐攙扶着個貌美的女子,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敗家玩意兒先招惹了那女子。
李家老頭天天念叨,不管誰他都能用錢買,但宋家是絕對買不來的。
雖說李随是個蠢的,但這點事兒,李家老頭相信那蠢貨還是能搞得明白的。
李家老頭喘着粗氣,先是安撫餘布濃。
他朝着她雙手拱拳,鞠躬九十度,道:
“這位小姐受驚了,我為孽子向你賠不是。”
李随大概是看不得父親低三下四,似撒嬌似懊惱地抖動着肥碩的身軀,喊道:“爹,你對着小賤人鞠什……”
“你給我閉嘴。”李家老頭深怕那狗嘴,再突出什麼要人命的話來,趕緊制止。
随即,他轉身面向宋清歡,臉上滿是讨好的笑意。
“您這小厮,叫小五是吧。”
宋清歡挑着眉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李家老頭:“小五都跟我說了,咱們何必為了我這孽子傷了和氣,您說是吧?”
宋清歡一把拉過餘布濃,指着她的脖頸道:“我若是晚到一步,我這人可就沒命了。”
李家老頭真真切切地看到女子脖頸的手印,這街上為了那麼多人都是見證,自然做不了假。
他一時語塞,但轉眼間看到畜生兒子鼻青臉腫的樣子,趕緊朝他招手。
看得出來,李随雖橫行霸道,但卻很怕他的父親。
李家老頭隻輕輕招了招手,李随便連滾帶爬、跌跌撞撞朝他跑來。
老頭提着李随的衣襟,臉上依舊是谄媚:
“大小姐,您看我這孽子的臉,嘿嘿,這不也是受傷了的。”
宋清歡當着李家老頭的面,擡手便是一巴掌,打的李随轉了個圈,扶着李家老頭才算穩住。
他捂着剛被打的臉,可憐巴巴地望着父親:“爹……”
李家老頭手一擡,李随剛醞釀出的委屈,隻能硬生生吞下。
“大小姐,您若是打孽子能消氣,不若今兒個就把他送您府上,任你打罵。”
宋清歡雙手抱胸,冷笑一聲,道:“哼,若是被我帶走,那明天的太陽還能不能讓他看到,可就看他的造化了。”
李家老頭連連點頭,而後将她架高:
“宋大小姐今日是為這位小姐出頭,也是為這鎮上的女子出氣。
但久聞小姐菩薩心腸,想來還是會留孽子一條小命,好讓我多加約束。”
宋清歡沒直接回答,卻将視線放在了餘布濃身上。
她笑的燦爛,與這個場合格格不入。
不知為何,餘布濃覺得她的這個笑,是發自内心的。
她問:“布濃,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是将這畜生帶回府裡打,還是斷了與李家的生意往來?
你放心,隻要我一句話,我爹自有辦法讓他李家退出整個商圈。”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家老頭腳下不穩,險些跌倒。
他擡腿,便是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李随身上。
李随倒地,大氣都不敢出。
李家老頭知道宋老闆有這樣的能力,也相信宋大小姐在宋老闆心中的地位。
他真是恨不得當衆跪地,求宋清歡放過,可莫名的自尊不允許他那般。
既然,宋大小姐将決定權給了邊上的姑娘,看面相,求她應該來的簡單點。
李家老頭:“布濃小姐,孽子縱然有千錯萬錯,今日也得到了懲罰,希望小姐放過。”
可,面相這東西,總歸隻是表象。
餘布濃看向宋清歡,隻見她對自己點頭,得到允許後,說出了她的想法。
“此人品行不端,在茶樓欲對我行不軌,被宋小姐教訓後,多日不見在街頭相遇,仍是如此。”
她定睛看着李家老頭,雖是問句,但卻十分肯定,道:
“想必,之前都是您出錢給他擺平的吧?”
不用李家老頭回複,人群中自然有人代為回答。
“可不是嗎,我們村的小花,被他搶占之後,可得了二十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