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軍,你是真的……有奪位的打算嗎?”
“咳咳咳……”
說話的人一臉淡定,明燭卻險些吓破膽,趕緊四下環望一圈,聲音都有些發顫。
“世子慎言!這話豈是能亂說的……”
“這還好是在咱們自己府裡,若是被旁人聽了去……”
“哎呀我知道,”葉川遙眯着眼笑笑,不以為意,“我也就是随口一問,在外面我自然不會亂說!”
“我又不傻。”
“……”
明燭張了張嘴,一時竟無法反駁,轉而一想反正隻有他們三個聽見,确實倒也無妨。
話既已說出口,斷沒有收回的道理,葉川遙幹脆眼巴巴地看着沈翾,滿眼好奇地等着他的回答。
沈翾眸色微凜,視線從手中的賬冊上移開,擡眼不緊不慢地看向對面的人,沒有開口。
沉沉目光晦暗不明,葉川遙不禁心底一顫,恍惚間生出一股寒意。
幹…幹嘛這麼看他,怪吓人的。
他不由地向後挪了挪身子,嘴角輕輕牽起,嬉皮笑臉道:“是阿遙逾矩了,将軍不想說便算了。”
該認慫時就認慫,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這段時日他故作乖巧,沈翾對他也假以辭色,差點讓他忘了沈翾原本是個怎樣的人。
如此要命的問題,他怕真不是在找死……
後知後覺的恐懼襲來,葉川遙蹭地站起身,在沈翾還未出聲前拔腿就跑,隻留下一句:“天色已晚我先去睡了你們也早點歇息!”
“……”
明燭望了望消失的身影,又看向自家主子,憨笑兩聲:“世子當真是天真可愛,讨人喜歡。”
“将軍你說是不是?”
沈翾朝他飛去一記冷目,不置可否。
“不過将軍,”明燭思忖道,“如今證物已經銷毀,大理寺那邊既沒有新的證據,是不是可以結案了?”
沈翾想了想,道:“明日早朝,我會親自向陛下進谏,讓陛下責令大理寺盡快結案。”
“可這樣會不會太過招搖?”
明燭有些擔憂:“國公爺的事雖并未牽扯到将軍,但咱們素來與衛國公交好,陛下想來已對您起了疑。”
“若将軍此時站出來維護國公爺,豈不是更加招人口舌?”
沈翾彎了彎唇角,眼底染上一層笑意。
聲音不急不躁,反倒添了幾分興味:“本将不忍.心上人夜夜垂淚,為未來嶽丈仗義執言,有何不可?”
“啊?”明燭張大嘴呆住。
未來嶽丈?
您認真的?!
沈翾今日心情不錯,耐心也格外多,慢條斯理地解釋起來。
“查案本是大理寺職責所在,抄家那日皇帝卻要我一同前去,無非是想給旁人一個警醒。”
“好讓他們覺得,我沈翾是個背信棄義之人,與我為謀,終會被舍棄。”
他沉聲一笑,眼底閃過一抹陰翳:“可我偏不讓他如願。”
“他既已對我有了忌憚之心,無論我怎麼證明,都已于事無補。”
“既如此,不如光明正大地告訴他,這個人,我要保,他反而一時不能拿我如何。”
明燭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将軍既然原本就打算救國公爺,為何不早點同世子說?”
沈翾看向說話的人,還未開口,卻被對方搶先道:“哦,我知道了!”
“将軍是想讓世子覺得,您是為了他才出手相救,好讓世子感激涕零,以身相許!”
“……”
沈翾頓感疲憊地眨眨眼,懶得同他浪費口舌,擺擺手道:“天快亮了,快下去歇着吧。”
明燭笑着哦了聲,暗自腹诽自己主子定是被他猜中心思,不好意思了。
啧啧,詭計多端。
明明對人家世子有意思,甚至不惜在陛下面前陳情,卻還死要面子嘴硬。
“将軍不必擔心,”明燭站起身,臨走前還不忘道:“依屬下看,世子應當也很喜歡将軍,您隻管同世子表明心意,他斷不會拒絕……”
“你今夜是不打算睡了?”沈翾幽聲打斷還在滔滔不絕的人,眼中似有幾分不耐。
“不想睡就去大門外守着。”
“我這就走,這就走!”
明燭偷偷撇嘴。
看看,惱羞成怒了不是!
他讪讪地笑笑,不敢再造次:“屬下告退。”
剩下沈翾獨自一人捏了捏眉心。
真是一個比一個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