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
葉川遙叫住個小二,狀似随意地問:“這位小哥,這将軍府怎的圍了這麼多官兵,可是出了什麼事?瞧着怪吓人的啊!”
小二向外看了一眼,低聲回到:“哎呦,您還沒聽說嗎?大将軍前幾日被人行刺,身受重傷,如今還生死未蔔呢!”
“城中有名的大夫已經去了好幾位,可一個也沒見出來,也不知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葉川遙心裡一咯噔。
他告訴自己,這些隻是沈翾的計謀,并不是真的。
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害怕擔憂。
若沈翾給父親的信隻是為了安撫他。
若沈翾真的受了重傷……
小二并未察覺他的反應,還在繼續道:“這些個天殺的,大将軍這麼好的人他們也敢行刺!簡直不得好死……”
“若将軍真出了什麼事,咱們這陵川城怕是又要遭殃喽!唉……”
葉川遙精神恍惚,小二接下來的話他根本沒再聽進去。
淩舟見狀沖小二道:“多謝小哥,你去忙吧。”
“好嘞,那二位客官慢用!”
見葉川遙臉色蒼白,眼尾泛紅,淩舟輕聲寬慰道:“少爺先别太擔心,大将軍既同你說是輕傷,想必定是無礙的!”
葉川遙用力閉上眼,斂了斂心神。
須臾後長舒一口氣:“我沒事。走吧。”
眼看翻牆肯定行不通,二人隻好改道去了将軍府偏門。
有值守的官兵将人攔住:“你們兩個是做什麼的,怎麼沒見過?”
葉川遙淡定地從懷裡掏出令牌,冷聲道:“我有要事要向将軍禀報。”
守衛看向令牌,半信半疑道:“将軍的令牌隻有一個,從未給過旁人,你這是從何處得來的?”
葉川遙:“……”
大哥,你自己都說了隻有一個,那還能是哪兒來的?
自然是你家将軍親手送的呗!
知道守衛不過是秉公辦差,葉川遙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遂主動将令牌遞過去:“給,究竟是真是假,你們自己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守衛接過令牌,拿在手裡仔細辨别:“的确是将軍的令牌。”
幾人立馬躬身讓路:“小人職責所在,多有冒犯,還請大人恕罪!”
“兩位大人裡面請!”
“無妨,幾位将士辛苦了。”
葉川遙莞爾笑笑,大搖大擺地踏進将軍府。
暗自感歎沈翾沒騙他,這令牌果然好用。
此處比沈翾京城的府邸小了些許,院中布置也更顯簡潔。
夜色濃郁,微風下青燈搖晃,殘影無痕。
院中有侍衛巡視,兩名婢女端着什麼從一間屋子裡出來,腳步匆匆去往别處。
房門口兩名侍衛筆直地杵在那,雙眼炯炯有神。
看來那邊應該便是沈翾的住處。
葉川遙帶着淩舟躲在巨石後,偷偷盯着門口。
要怎麼才能将那二人引開呢?
淩舟壓低聲音問:“少爺,咱們這是幹嘛呢?”
“都進來了,你想見将軍,直接過去不就行了?為何還要躲起來?”
萬一被當成刺客,那他好不容易留住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葉川遙轉了轉眼珠,輕聲道:“屋裡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院子裡也難保沒有其他耳目。”
“先看看,免得打草驚蛇。”
“哦,好。”淩舟點點頭。
反正少爺做什麼自然有他的道理,他隻管照做就是!
兩人在石頭後面蹲了半天,腿都蹲麻了,也未見屋子裡有人進出。
葉川遙擡頭望了望愈發陰沉的天色,抿唇思忖片刻,沖淩舟道:“快下雨了。淩舟,你去引開那兩個人。”
淩舟迷茫:“怎麼引?”
葉川遙朝不遠處指了指:“往那邊跑。”
“若被抓住,你就說有要事要見明将軍,讓他們去找明燭過來。”
“那若是他們直接将我殺了呢?”
“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呗。”
淩舟:“……”
葉川遙笑着将人推出去: “好了,快去吧!”
“哎哎哎……”
還未站穩,便被守衛發現。
“什麼人在那?”
淩舟隻能硬着頭皮拔腿就跑,守衛立即緊追上去。
見房門口終于無人看守,葉川遙看一眼四周,确認安全後迅速跑過去,蹑手蹑腳地開門進去。
屋裡隻點了幾盞燈,忽明忽暗。
空氣中有淡淡的草藥香。
葉川遙屏住呼吸,看來沈翾果然受了傷。
他站在門口環視一圈,卻未見沈翾人影。
床上鋪着被子,離得遠,光照又暗,看不太真切。
他頓了頓,擡腳朝着床邊一步一步輕輕邁去。
榻上沒人……
難不成這不是沈翾的房間?
他第一次做賊,結果還搞錯了目标?
有點丢人啊……
算了,還是先撤吧!
轉身剛要跑,忽覺頭頂一陣冷風襲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葉川遙整個人就被按倒在床上。
面前的人眸色幽深,黑白分明的眼底布滿寒光,嘴角弧度凜冽而狠厲。
是葉川遙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一時被吓傻,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人。
直到沈翾看清來人,猛地松開手。
“阿遙?”
緊壓的脖頸終于得以喘息,葉川遙躺在榻上咳了幾聲,才抓着沈翾的手臂坐起來。
可憐兮兮道:“将軍,你是要勒死我嗎?”
沈翾看着他,臉色并未因他的賣慘而緩和多少,嗓音低冷道:“為何跑來這裡?簡直胡鬧!”
“不親眼看見你平安我不放心。”
葉川遙站起身打量沈翾:“所以将軍究竟有沒有受傷,傷得重不重?”
沈翾沉聲道:“無妨,一點小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給我看看!”葉川遙急色道。
沈翾頓了頓,神色複雜地将衣領往肩頭拉了拉。
葉川遙當即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