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遙進屋坐下,俏皮笑道:“怎麼,您這是不想我回來呀?”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葉青雲嗔笑道,“出去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
“挺好的,”葉川遙笑着應道,“就是想家裡的飯菜了!”
葉青雲不禁慈愛一笑:“你個貪吃鬼,想吃什麼吩咐廚房,讓他們晚上給你做!”
“好!”葉川遙欣然道。
“對了,”葉青雲看着他,關切地問:“将軍的傷勢如何了?”
葉川遙如實道:“傷得不嚴重,如今已無大礙。”
葉青雲嗯了聲,若有所思地問:“陵川一帶可還太平?”
“暫無異動,”葉川遙道,“隻是北淵新帝好大喜功,恐生變故,需提早想好應對之法。”
葉青雲點點頭:“北淵兵力強盛,這些年雖有大将軍鎮守陵川,但若北淵真鐵了心南下,怕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歎口氣,不忍道:“這些年,的确苦了将軍。”
葉川遙心裡也跟着浮上一抹心疼。
柔聲道:“有他在,是大盛之福。”
葉青雲看向自己兒子,猶豫片刻,慢聲問:“阿遙,你與将軍……”
葉川遙正色道:“爹,我心悅于他。”
“雖還未言明,但我知道,将軍對我也是同樣的心意。”
葉青雲歎口氣,露出幾分愁容道:“大将軍清風霁月,心懷天下,是世間少有的謙謙君子。爹爹對他也是欽佩不已,但……”
“他如今已處在内憂外患之中,四面楚歌。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你若執意留在他身旁……”
“阿爹。”葉川遙語氣堅定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想陪在他身邊。”
葉青雲無奈沉默,末了點點頭。
“你既有了決定,阿爹也不勸你了,自己好自為之。”
“嗯,”葉川遙笑道,“謝阿爹成全。”
*
清晨,鄭貴妃寝宮。
“寒兒,禦史台正在查你舅舅,你可有法子?”鄭貴妃慢聲道。
季寒思忖道:“禦史台不知從何處搜集到一些舅父的罪證。”
“不過母妃不必太過擔憂,孟少忠絕不敢供出舅父,僅憑旁的證據,舅父還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沒有性命之憂?”
鄭貴妃擡高嗓音道:“今日早朝,周印已将此事禀報給你父皇。”
“朝中上下如今都看着,季澤那邊的人又添油加醋,怎可能善了?”
“就算你父皇看在我們母子的份上不重罰他,這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定是保不住了。”
季寒緩緩擡了擡眼,漫不經心道:“舅父犯下那麼多事,母妃難道還妄想讓他全身而退?”
鄭貴妃想了想,美豔的眉眼間閃過一抹精光,柔聲道:“寒兒,這些年你舅父助力你頗多。”
“如今你與季澤在朝中平分秋色,若無你舅父從中周旋,你怕不是你那三哥的對手。”
“你要想法子保住你舅父才是啊!”
季寒勾唇笑笑。
“母妃說得沒錯,舅父的确幫了我許多。不過……”
“他不該自作主張。”
鄭貴妃不明所以:“這是何意?”
季寒眼中閃過寒光:“舅父他不該動世子。”
“混賬!”鄭貴妃站起身怒聲道。
“你難道要為了一個男人棄你舅父于不顧,棄鄭家于不顧嗎?”
“鄭家若倒了,你覺得你還能奪下這太子之位?”
季寒對鄭貴妃的斥責絲毫不在意,反笑着道:“母妃果然對此事是知曉的。”
“又或者,難道是母妃的主意?”
鄭貴妃睨他一眼,那雙帶笑的眼底透着徹骨的寒意,讓她不禁心裡一顫。
她并未反駁,冷聲道:“任何阻礙你的人都該死。”
“既然你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大局,本宮便替你解決了他。”
見季寒面色愈發陰翳,鄭貴妃話鋒一轉,語氣柔和下來。
“寒兒,我們母子等了這麼久,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絕不能因為任何人再出差池。”
“待他日繼位,你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苦為了一個男人耽誤大業!”
“母妃,”季寒把玩着手中玉佩,幽聲道,“從小到大,我都按照您的要求行事。”
“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是母妃說了算。”
他看向鄭貴妃,一字一句道:“但世子不行,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動他。”
“哪怕是母妃,也不行。”
“你!”
鄭貴妃怒目圓睜,簡直不敢置信,“荒唐!”
季寒嗤笑一聲,慢條斯理道:“不過母妃盡管放心,不管為了誰,這皇位我定會奪下。”
“您想要的尊貴我會給您。”
“但若再敢有人動他分毫,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鄭貴妃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曾經的少年已經長大,越來越脫離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