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翾邊走邊道:“八九不離十。他知道我們沒有證據,就算有也不能将皇帝如何,所以才肆無忌憚。”
“那你打算如何?”周印問。
沈翾眼底沉了沉。
他看向遠處無盡夜色,一字一句道:“終有一日,真相會大白于天下,枉死之人會得到平反。”
“天理昭然,不會任奸人當道。”
周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了想,忽然問:“你該不會……真要反吧?”
沈翾轉頭看向他,一言難盡。
默了默,漫不經心道:“禦史大夫還是少操點心,多想想怎麼讨公主歡心吧。”
周印笑笑:“那還請大将軍幫忙出出主意,畢竟是将軍的表妹,總該了解些。”
沈翾嗯了聲,大方道:“放心,下次見了公主,我定替你美言幾句。”
“行,那再替周某問問,公主平日裡都喜歡吃什麼……”
“……”
三日後午時,法場外被圍得水洩不通。
南桑和明燭隐于人群中,望着法場上的人。
見南桑眼底泛紅,明燭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如今大仇得報,該高興才是。”
“這些年你搜集罪證,也算是親手将這奸賊送上刑場。”
“伯父伯母在天有靈,也可以安息了。”
南桑如釋重負地長歎一聲。
多年來他隐姓埋名,隐忍蟄伏,背負着仇恨一路走來,如今終于得見天光。
被困在過往裡太久,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也許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
過往已逝,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重要的人要守。
他轉頭看向身旁布滿關切的眼睛,笑了笑道:“你說的對,是該高興。”
“走,喝酒去。”
“好!”
葉川遙向楊護軍告了假,也去了法場。
鄭元、杜明軒,他的仇已經報了一半。
如今隻差個季寒。
不過來日方長,他不急。
隻是不知沈翾現下如何。
大仇得報,沉冤昭雪,他的心裡是不是也能好受些了?
葉川遙想了想,顧不上别扭,朝着将軍府的方向而去。
剛從人群裡擠出來,迎面碰上也正要離開的初一。
“葉公子!”初一笑着喚他。
“原來你也來看熱鬧!”
葉川遙笑笑,随口道:“剛好路過,就過來瞧一眼。”
“既然碰見,那不如去我店裡坐坐?”初一道。
“我新釀了一種酒,正好給你嘗嘗看!”
葉川遙看了看時辰。
這會兒沈翾還未下朝,醉雲軒離将軍府不遠,他去店裡等着也好。
遂笑着應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初一喜笑顔開:“那走吧!”
兩人進了醉月軒,依舊靠窗而坐。
葉川瑤一邊同初一閑聊,一邊不自覺地望向将軍府的方向。
初一見他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多問,隻替他将酒杯斟滿酒。
“來,葉公子,嘗嘗我新釀的酒。”
葉川遙笑着接過:“多謝。”
他嘗了口,思忖着道:“此酒似乎比先前的秋月白更烈些?”
初一點點頭,眼眸發亮:“沒錯,秋月白更甜,此酒更烈,恰好一剛一柔。”
葉川遙面露欣賞,贊歎道:“初一兄果然是釀酒奇才。”
初一笑笑,狀似随意道:“聽說方才被斬首的鄭大人乃六皇子的親舅父,十分得陛下倚仗。”
“怎地說斬首就斬首?”
葉川遙道:“鄭元所犯罪行罄竹難書,如今不過自食惡果罷了。”
初一端起酒,歎道:“看來這做官也沒什麼好處,還是做個平頭百姓的好,自由自在!”
隔壁有兩位男子經過,瞥見葉川遙在此,上前笑着道:“好巧,竟然在此碰見世子。”
葉川遙笑着起身:“李公子,趙公子,好久不見。”
二人好奇地打量一眼初一,拱手道:“那我們不打擾世子,告辭。”
“世子?”初一驚訝出聲,“原來葉公子竟是衛國公府的嫡子。”
“初一不知世子身份,還請世子見諒。”
葉川遙擺擺手:“你我朋友之間,何需在意這些?”
“我叫葉川遙,你喚我阿遙便好。”
初一高興道:“好,阿遙。”
說完頓了頓,有些難于啟齒地輕笑着道: “實不相瞞,初一心悅世子。”
“原想着能有一絲機會或可争取,如今卻得知我與世子身份懸殊,實在有些心酸。”
葉川遙端着酒杯的動作一頓,茫然地眨眨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