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遙率先踏進屋内,才瞧見南桑也在。
南桑迎上前,朝葉川遙颔了颔首:“世子,又見面了。”
“南桑公子。”葉川遙笑着點點頭。
沈翾和明燭緊跟着進門,幾人圍桌而坐。
葉川遙有些日子不曾同沈翾和明燭一同用飯。這會兒到了一起,話自然多了起來。
加上南桑也在,更是熱鬧。
一桌子人其樂融融,宛若一家。
明燭給葉川遙盛了碗羊肉羹,放在他前面。
“嘗嘗看,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葉川遙接過嘗了口,直贊歎道:“好鮮啊,和從前的味道一樣!”
“果然還是将軍府的小廚房做得羊肉羹最好!”
“怎麼樣,是不是很想念?”明燭笑着問。
“嗯!”
這話着實戳到了葉川遙的心窩子。
他點點頭,忍不住吐起苦水:“剛去營中的時候,飯菜吃不慣。”
“晚上做夢都是醉蟹油蝦牛乳糕的,可把我饞壞了!”
“後來慢慢習慣了才好些,不過還是很想念府裡的吃食。”
明燭笑笑:“那多吃點。”
軍中餐食簡單,葉川遙在中軍大營這些日子清減了些,原本骨肉勻停的身材如今看上去略有些纖細。
沈翾看在眼裡,雖未說什麼,但到底還是有些心疼。
暗自在心裡盤算着,得想法子把人好好養回來才是。
他擡手給葉川遙夾了菜,一邊放進他面前的碟子裡,一邊漫不經心道:
“若喜歡,往後休沐便都回府裡來,到時候讓廚房多做些你愛吃的。”
回府……
葉川遙默默在心裡重複着這兩個字,心底漫出一絲甜意。
這偌大的将軍府,如今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他眉眼柔和地看一眼沈翾,彎起嘴角應下:“好!”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到時若把你這将軍府給吃窮了,将軍可不許怪我!”
沈翾輕笑一下,語氣自然道:“我這府上雖不算富庶,但養你一個,還是養得起的。”
葉川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來。
當着明燭和南桑的面,饒是他臉皮再厚,也實在做不到面不改色。
他耳尖一紅,低頭嘀咕道:“誰要你養了……”
明燭和南桑心照不宣地笑笑,好在沒有跟着打趣他。
之前見南桑身手不凡,葉川遙很是欽佩。
他隻知南桑是沈翾的人,卻不知他具體是何身份。
但又不好過多打探,便隻問道:“不知南公子師承何人?武藝竟這般厲害!”
南桑笑笑:“世子不必客氣,叫我南桑便好。”
“我并未曾拜過師,少時随父親習武,後來得将軍指點,又加以勤學苦練,才有了些底子。”
“若非要說師承何人,那也唯有将軍可稱得上是南桑的師父了。”
“原來如此,”葉川遙聞言點點頭,看向沈翾,嗓音輕快道,“将軍此前也指點過我,如此說來,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了?”
沈翾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那不知世子近日武藝可有精進?”
葉川遙挑了挑眉,毫不畏懼道:“将軍得空同我切磋切磋,不就知道了?”
順便還能抱一下,摸個手什麼的……
沈翾笑笑:“好,那我倒要看看,世子到底長進了多少。”
葉川遙胸有成竹:“将軍盡管放馬過來!”
用完午膳,幾人去了祠堂。
今日奸人伏法,自然該向幾位先輩報個喜才是。
四人一起給老将軍和将軍夫人上了香,恭敬拜過。
葉川遙看着面前挨在一起的牌位,心裡感概萬千。
将軍,夫人,仇人已死,願兩位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你們的兒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同你們一樣,守萬裡疆土,護國泰民安。
你們放心,以後有阿遙陪着他,斷不會讓他再孤身一人,獨守寒夜。
從此相扶相守,死生不棄。
他在心中将想道之言默默說完,這才留意到祠堂裡赫然多了幾個排位。
林征……
是前戶部侍郎?
南桑執香朝林征的排位恭敬地鞠了三躬,緩緩将香插進香爐。
雖并未言語,眼底卻藏着明顯的痛楚。
明燭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有我們在,必不會任奸人當道。”
“來日方長。早晚有一天,那些犯惡之人都會得到該有的懲罰。”
葉川遙抿了抿唇,心中驚訝不已。
竟是如此。
原來南桑就是當年那個假死的林家小少爺。
可那時沈翾不過也才十七,他是如何躲過朝廷的耳目,将人救出來的?
他側眸看向沈翾,心中湧上一絲心疼。
原來那時他不但背負着愧疚和仇恨,還在那樣無人可依的情形下,救下了林家唯一的血脈。
這些年他們幾個暗中查探,步步為營,又耗費了多少心血?
葉川遙心裡酸楚,但并未開口探究什麼,隻随着幾人一起給林大人一家上了香。
幾人從祠堂裡出來,明燭和南桑說還有公務要處理,便先行離開。
隻剩下葉川遙和沈翾。
沈翾看着人道:“要回雲水閣歇息片刻嗎?”
葉川遙看了看日頭,見時辰還尚早,不急着回軍中,便點頭應下。
“嗯,好…”
兩人慢步回了雲水閣。
池中蓮花開得正盛,粉白相間,甚是清雅。
碧女雲畫見到葉川遙吃了一驚,上前笑着道:“世子回來了!”
“奴婢依着将軍的吩咐,日日看着人打掃這院中,從未染上一絲灰塵。”
“不管世子何時回來,都可随時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