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遊過輸了。
他與未來的唐湫月,打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
蜈蚣遊過确實實力相當厲害,又有不死之身的附加,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打敗他。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對手,是與他來自同一個時間。
他再如何厲害,面對一個專門針對他,苦苦研究了三十年、一個來自未來的對手,同樣也是束手無措。
未來的唐湫月,在他一個側身閃躲中,忽然收起來所有武器,上前抓了他的衣袖。
在蜈蚣遊過錯愕的表情下,撕裂空間,竟然把答供鏡給取了出來。
“你的不死之身,靠的就是她作為的媒介,隻要我把她掰成兩段,就算我不出手,荔枝餘悔也可以輕輕松松打敗你。”
此話一出,蜈蚣遊過直接吓得臉色綠了,而答供鏡原本就綠油油的臉蛋,當場就垮了。
但答供鏡還是不死心,決定為自己和蜈蚣遊過争取一線生機,說道:
“我可是天下難得的寶貝,世上沒有一個信息能夠逃過我的法眼,你與其殺了我,不如留下我,為你服務。”
隻要她還活着,蜈蚣遊過就不會死。
蜈蚣遊過并不清楚她内心的想法,當他聽見答供鏡毫不猶豫抛棄他、重新投靠新的主人的話,他并沒有感到氣急敗壞,反而眼裡隻是輕微劃過一絲難過。
但更多的,是慶幸她還有求生的辦法。
他想,幸好她是天下至寶,面對這麼強大的誘惑,一般人應當不會特意去銷毀她。
這個來自西瓜族的女人,她能撕裂空間,迅速搜出答供鏡,實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而他偏偏是當年禍害西瓜族的幕後兇手,她不可能放過他。
答供鏡是他的附屬品,希望不要受他牽連。
“如果你當真知道天下所有信息,那你可知道我的來曆嗎?”
未來的唐湫月,面無表情地問出了緻命問題。
答供鏡沉默了,她定定看着西瓜棠秋,也就是未來的唐湫月,眼裡滿滿都是困惑:
“好奇怪?為何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内容,無論是過去,還是将來,我都看不見,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号稱無所不知嗎?居然不知道我是誰?看來,你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話音剛落,西瓜棠秋面色一冷,擡手從大西瓜嘴裡吐出的劍,當即決定一劍把答供鏡劈成兩半。
其實西瓜棠秋内心很清楚,為什麼答供鏡不知道她的存在?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個唐湫月,答供鏡無論再怎麼看她,都隻能看到一片空白,因為在她前面,有一個現實存在的唐湫月為她擋着。
而且,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未來人,随時可能消失于人間,答供鏡根本無法知道她的任何信息。
“住手!”
蜈蚣遊過眼見西瓜棠秋準備動真格,立刻出聲制止。
西瓜棠秋擡眸看他,劍尖離答供鏡僅僅隻差毫米距離,答供鏡吓得閉上了眼,額頭全是汗水。
“我的事情與她無關,她隻是一個負責提供信息的工具而已。
你若是想殺我,不需要提前先殺她,我會主動與她斷開聯系,斷開聯系之後,我就不再是不死之身,不必特意那麼麻煩,去摧毀一個天下至寶。”蜈蚣遊過正色道。
蜈蚣遊過這一番話,令原本禁閉雙眼的答供鏡,猛地張開了眼。
她的眸光錯綜複雜,嘴唇反複挪動,欲言又止。
西瓜棠秋眼神毫無波瀾,目光盯着他久久不放,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說道:
“她對你來說,真的隻是一個工具嗎?”
若真的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工具,那麼,他何必在乎一個工具的死活呢?
“當然!我堂堂肉食之國的國師,我隻在乎我自己,無論是物品還是人類,對我來說,都隻是一個工具罷了。”
一顆顆水珠掉落在地面,答供鏡沒有落淚,那是汗水代替了她的眼淚。
她的目光死死凝視着蜈蚣遊過,眼眼波流轉,似乎有千言萬語。
最後,她移開視線,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
自古以來,魔鏡一族便是沒有心的存在,但沒有心,并不代表不具備情緒與感知能力。
他們也會痛苦,也會害怕,也會糾結。
所以,哪怕答供鏡明知道蜈蚣遊過說那一番紮心的話語,是為了她能夠活下去,可她仍然會感到痛苦與難受。
一定要說……“工具”……兩個字……嗎?
說起來,蜈蚣遊過似乎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他把她當做平等的人存在。
一切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她太渴望有人能夠平等地對待她,所以導緻自己産生了一種錯覺。
答供鏡的内心無人得知。
西瓜棠秋的眼珠子在蜈蚣遊過與答供鏡之間來回走動,好似被這一人一物之間真摯的感情所觸動。
良久,她開口說了一句話: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此話一出,蜈蚣遊過頓時面色蒼白。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她要趕盡殺絕嗎?她一定要殺了答供鏡!
“為什麼?她不過隻是一面鏡子?!”
蜈蚣遊過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