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蜈蚣遊過的詢問,西瓜棠秋隻是靜靜注視他,問道:
“你以前殺人的時候,你是隻殺你最想要殺的那一個,還是全部都殺了,以絕後患呢?”
這句話令蜈蚣遊過無法反駁。
見他無話可說,西瓜棠秋在他愣神的那一刻,幹脆利落地将答供鏡一劍劈成兩半。
“不要!!!”
蜈蚣遊過看她要動手,迅速想要上前撲過去,為答供鏡擋住攻擊。
隻可惜,他太晚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答供鏡一分為二,然後化為煙霧,直接消失在他的面前。
西瓜棠秋殺完答供鏡,回頭看向朝她奔赴而來的蜈蚣遊過,眼神無喜無怒。
她輕輕擡起劍,用那把殺過答供鏡的劍,不帶一絲猶豫,快速地一劍刺/穿了蜈蚣遊過的心髒。
“下輩子,請你們做個好人。”
——
“娘娘腔!小白臉!大弱雞!”
“打他!快打他!”
“他就是個異類!明明是個男孩子,卻長得比女孩子還柔弱!真惡心!”
“好讨厭這種矯揉造作的男人啊!”
是什麼聲音?
蜈蚣遊過大腦混沌,微微皺眉,整個人開始迷茫了。
他緩緩睜開眼,循聲望去,發現有幾個小男孩,環成一圈,圍繞在一個抱頭蹲下的小男孩身邊,瘋狂地朝中間的小男孩扔石頭。
望着眼前這一幕,蜈蚣遊過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别人說的,臨死之前,會産生了的走馬觀花。
中間被欺負的那個男孩,應該就是童年時期的他。
“我不是!我不是!你們亂講!”
哪怕受了欺負,小小的蜈蚣遊過,還是努力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為自己争辯道:
“我雖然長相陰柔了點,但是你不能因為我的長相,直接把我整個人的價值給否定了!”
然而他這一番認認真真,正正經經地說辭,換來的并不是他渴望的尊重與理解,反而是更加猛烈的攻擊。
前面他遇到的攻擊還隻是石頭,後面就是石頭加拳頭雙重結合。
“講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長相不夠陽剛,沒有男人該有的味道,那就是你的錯!”
“繼續狠狠地打他!居然還敢狡辯!”
“最讨厭這種人了!相貌陰柔也就罷了,說話柔柔弱弱的!惡心死了!”
蜈蚣遊過靜靜看着被欺負的小小蜈蚣遊過,沒有任何上前搭救的沖動。
不過是他的回憶罷了,出不出手,都改變不了接下來的事情。
男孩被打了很久很久,渾身遍體鱗傷。
欺負他的人終于打累了,收拾收拾,對着他身上狠狠地吐了幾下口水,才大搖大擺地離開。
這幾個動手男孩子,都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明目張膽地欺負人,然而卻沒有人過來制止,仿佛對這一幕習以為常。
蜈蚣遊過眼神冷漠,沒有厭惡,沒有憤恨。
這不過是肉食之國的國情罷了。
若不是因為他的外型是個小孩,其他人不好出手,平白粘上以大欺小的罪名,不然那輪得到那幾個小孩出手?!
孩童的惡意向來直率,然而孩童的思想卻是空白的。
那些不堪入目,直白到令人發指的話語,若說純粹是孩童自己的想法,那真是可笑至極。
小小的蜈蚣遊過艱難地從地面爬了起來,環顧四周,渴望着能夠從其他人眼中看到善意,然而他目光所過之處,大家紛紛避開了他的視線,拒絕了他的求助。
無奈之下,他隻能一瘸一拐地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滿身傷痕,走回了家。
“回來了?你為什麼不幹脆被打死在外邊?”
好不容易來到了家門口,迎面而來的,是更加洶湧到沖擊。
那是蜈蚣遊過的收養父母,說話的人,是他的收養父親。
蜈蚣遊過的親生父母,在他剛出生沒多久便去世了。
聽說他的父母天資卓越,才華橫溢,是上好的習武奇才,隻是後來肉食之國出現巨大危機,為了拯救肉食之國,他們便壯烈犧牲了。
主動收養他的父母,不單單是為了博得一個好名聲,同樣也是因為知道他父母是天才,認定了他身上也存在屬于習武天才的天賦,渴望擁有一個天才兒子。
然而,他們的希望落空了。
該有的習武天賦,不但沒有從他身上展示出來,相反,随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的容貌慢慢舒展開來,那是當地肉食之國中,最厭惡的那一類,偏向柔弱性質的長相。
這樣的結果,對于這兩個收養他的養父母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于是小小的蜈蚣遊過,成為了他們極度厭惡以及用來發洩的對象。
若是他在外面傷得不夠深,他們便會雪上加霜,勢必看到他格外凄慘的模樣,才願意松手。